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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在風馳電掣間,瑩玉猛然一聲驚叫,帶著哭聲喊:“血!玄奇姐姐快看呀,赤風駒流血了!”玄奇聞聲勒馬,靈動異常的陰山雪長長的嘶鳴一聲,驟然人立連線著原地一個打旋,竟是馬不停蹄的折了回來!玄奇飛身下馬間,赤風駒已經在面前人立嘶鳴。玄奇一打量,只見赤風駒肩頸部的長鬃上流淌著鮮紅的汁液,分明鮮血一般!玄奇愣怔片刻,撫摩著赤風駒的長鬃,將手上的“鮮血”湊到鼻端仔細嗅了嗅,略一思忖,“瑩玉,我想起來了,赤風駒是西域汗血馬。汗流如血,正在酣勇處呢。”瑩玉穩言,長長的吁了一口氣,拍拍赤風駒的頭偎在了馬頸上,“赤風駒啊汗血馬,還得辛苦一陣呢。”赤風駒前蹄刨地,咴咴噴鼻,對著陰山雪長嘶了一聲。陰山雪也是一聲嘶鳴,已經沓沓偎近了玄奇。玄奇一躍上馬,高聲道:“良馬真義士。走!”一抖馬韁,兩腳輕磕,陰山雪長嘶一聲,大展四蹄,象一道閃電驟然飛出!赤風駒不待瑩玉號令,便嘶鳴騰空,一團火焰直追白色閃電。
兩馬堪堪並行,突然“啊!”的一聲,瑩玉身子懸空,幾乎要掉下馬來!赤風駒感覺有異,一聲長嘶,人立而起,竟硬生生收住了四蹄。幾乎同時,陰山雪也是一聲嘶鳴驟然人立。不等陰山雪前蹄著地,玄奇已經象一隻大鳥般飛了下來,撲到了瑩玉身邊將她抱了下來,不禁一聲驚呼,“瑩玉——!”
瑩玉滿身鮮血,面色蒼白,竟是雙目緊閉!
玄奇沒有慌亂,稍一把脈,便斷定瑩玉是昏迷不醒暫無性命之憂。她取下隨身攜帶的醫囊水囊,迅速給瑩玉服下一粒墨家特製的定血丹,然後清理瑩玉身上的血跡。仔細一看,卻大吃一驚——瑩玉兩腿間一個大大的血塊!玄奇不禁大慟,一聲驚呼,淚如雨下,“瑩玉啊!你何苦如此啊!”
玄奇雖頗通醫道,但對這帶下女科卻是生平第一遭。略一思忖,立即用大布給瑩玉包了出血處,又將血塊包了起來,裝進皮囊。收拾停當,玄奇跪著背起瑩玉,又用大帶將瑩玉縛在自己背上,挺身起來走到兩匹良馬面前,輕輕撫著馬頭流淚道:“赤風駒啊陰山雪,公主有難,你們倆要辛苦了……”赤風駒與陰山雪咴咴噴鼻,輕聲悲鳴著蹭蹭玄奇,又霍然分開,同時臥倒,等待玄奇上馬。
玄奇拍拍赤風駒,“赤風駒啊,小半個時辰一換。公主是你的主人,你先來……”便揹著瑩玉跨上了鞍橋。赤風駒奮然立起,一聲長鳴,四蹄騰空而起,道邊村莊屋舍便在暮色中流雲般向後退去。玄奇雖熟悉馬上生涯,但也沒有想到這久經沙場的赤風駒竟有如此神力耐力,超常負重,竟是更加平穩神速!半個時辰,赤風駒便飛約三百餘里到達驪山腳下。玄奇右手拍拍馬頭,赤風駒稍緩,陰山雪堪堪並行,玄奇凝神聚力,奮然躍起,便坐在了陰山雪背上。陰山雪昂首長鳴間已風馳電掣般飛過驪山。
咸陽城東門箭樓上的軍燈剛剛點亮,玄奇已經飛馬而至。如果瑩玉安好,依玄奇的性格,縱然心急如焚,也自然會接受盤查走馬入城以不驚擾國人。但現下瑩玉有性命之危,豈能常法緩步?玄奇早有準備,遙遙舉起瑩玉的金令箭高呼,“金令箭特使到——,行人閃開——!”城門衛士與咸陽國人譁然閃開,兩匹良馬便火焰閃電般衝進了城內。
來到巍峨壯麗的咸陽宮廣場,玄奇猛然一陣眩暈,頹然伏在馬背上昏了過去!
赤風駒昂首人立,長長嘶鳴……玄奇睜開眼睛時,發現自己躺在榻上,身邊有一個白眉白髮宛若神仙的老人輕聲道:“商君,沒事了。”旁邊一個滿面焦慮的長鬚中年人輕輕點頭,“玄奇姑娘,醒來了?”這不是衛鞅麼?相比於二十多年前在安邑洞香春遇到的衛鞅,眼前此人已沉雄蒼健多矣。
心中感慨間玄奇驀然警悟,奮力坐起,一躍下榻,“瑩玉?如何了?”
商鞅拱手道:“玄奇姑娘且莫擔心,扁鵲先生在,瑩玉沒有性命之憂。”
玄奇向白眉老人大禮道:“多謝前輩。” 老人慈祥點頭。玄奇又向商鞅拱手道:“既然瑩玉無憂,玄奇去見渠梁大哥了。”
商鞅道:“玄奇姑娘,請跟我來。”便將玄奇領進了寢宮,直入秦孝公寢室。
秦孝公正在昏睡,寢室中分外靜謐,瀰漫出一股淡淡的草藥味兒。玄奇輕輕走近病榻,只見秦孝公斜靠在大枕上雙目緊閉,蒼白瘦削的面孔與昔日黧黑英挺的秦公嬴渠梁已經是判若兩人了!“渠梁大哥——!”玄奇不禁悲從中來,撲到孝公榻前泣不成聲。
秦孝公正在迷亂的夢中,卻聽得一陣隱隱哭聲,竟是分外熟悉。費力睜開雙目,不禁驚喜得一下子坐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