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樂冷笑道:“猾賊一個!無非不想做二世替罪羊而已,甚個回隴西,糊弄小兒罷了。”趙成黑著臉怒道:“賤骨頭!添亂!我帶一隊人馬去將他起出齋宮!”趙高板著臉道:“如此輕率魯莽,豈能成得大事?子嬰父親迂闊執拗,子嬰也一般迂闊執拗。你若強起,那頭犟驢還不得自殺了?”見趙成閻樂不再說話,趙高一擺手道,“備車,老夫去齋宮。”閻樂道:“我帶材士營甲士護送中丞相。”趙高大見煩躁道:“護送甚!咸陽宮角角落落,老夫閉著眼都通行無阻!繼續方才正事,老夫回來要方略。”說罷對韓談一招手,大踏步出門去了。
趙高吩咐韓談坐上他的特製高車,轔轔向皇城駛來。路上,趙高問韓談,子嬰做了何夢?韓談說,子嬰只說是兇夢,他不敢問。趙高問,子嬰部署了家人西遷沒有?韓談說,只看到子嬰的兩個兒子哭著從太廟出去了,想來是子嬰已經讓家人預備西遷了。趙高問,聽聞子嬰兩子多年前習武,目下如何?韓談說,習過兩年,皇族之變後都荒廢了,兩人都成了病秧子,也成了子嬰的心病。趙高淡淡冷笑著,也不再問了。
片刻間車馬穿過皇城,抵達太廟。趙高吩咐護衛的百人馬隊守候在太廟石坊道口,自己單車進去。韓談低聲道,中丞相,還是教護衛甲士跟著好。趙高揶揄笑道:“此乃嬴氏聖地,老夫焉敢輕慢?”腳下輕輕一跺,寬大的駟馬高車譁啷甩下馬隊,駛上了松柏大道。從太廟旁門進了齋宮,迎面一座大石碑當道,碑上大刻“齋宮聖土,車馬禁行”八個大字。趙高冷冷一笑,還是腳下輕輕一跺,高車譁啷啷飛過石碑,飛進了森森清幽的松柏林。見韓談驚得面色蒼白,趙高淡淡笑道:“老夫不帶軍馬進太廟,足矣。嬴氏敗落,寧教老夫安步當車乎?”韓談連連點頭:“是也是也,中丞相功勳蓋世,豈能效匹夫之為。”說話間,高車已到齋宮庭院門前停住了。韓談連忙搶先下車,扶下了趙高。
“中丞相到——!”齋宮門前的老內侍一聲長長的宣呼。
“我來領道。”韓談趨前一步,一臉惶恐笑意。
“不需。”趙高淡淡一句,徑自走進了齋宮庭院。
韓談亦步亦趨地跟在趙高身後,從敞開的正門連過三進松柏院落,一路除了特異的香菸繚繞氣息,沒有見到一個人影,幽靜空闊如進山谷。趙高踏上了第四進庭院的正中石屋的九級石階,兀自揶揄著嘟噥了一句:“將死豬羊,尚能窩在這死谷素食,當真愚不可及也。”一邊說一邊一腳踢開了正門,厚重的木門吱呀盪開,趙高一步跨進了齋宮正室,繞過一面高大的黑玉屏便進了東首的齋宮起居所。眼見還是沒有人影,趙高沉聲一句:“子嬰公子何在?老夫來也。”話音落點,一個少年內侍從起居室匆匆出來一作禮道:“啟稟中丞相,公子已做完最後一次沐浴,正欲更衣。”趙高冷冷道:“不欲為秦王,還信守齋戒,何其迂闊也!”韓談連忙趨前一步道:“中丞相稍待,我稟報公子出來會晤。”
“不需。老夫連始皇帝光身子都見過,子嬰算甚。”
趙高一臉不悅,推開了起居室門,大步走了進去。屋中一個少年內侍惶恐道:“大人稍待,公子片刻出來……”話未說完,趙高已經推開了通向沐浴房的厚厚木門,一片蒸騰的水霧立即撲面而來。趙高徑直走進水霧之中,矜持地揶揄地笑著:“公子不欲做秦王,只怕這齋宮便再也不能消受了。”瀰漫水霧之中,子嬰的聲音遙遙飄來:“中丞相不能擅入,齋戒大禮不能破。我立即更衣,正廳相見。”趙高一陣大笑道:“此乃公子反覆無常,自甘罰酒也!老夫既來,敢不一睹公子裸人光采乎?”尖亮的笑聲中,趙高走向了浴房最深處的最後一道木門。
在厚厚木門無聲盪開的瞬息之間,兩口長劍陡地從兩側同時刺出,一齊穿透趙高兩肋,兩股鮮血激濺而出!趙高喉頭驟然一哽,剛說得聲:“好個子嬰!”便頹然倒在了水霧血泊之中。門後子桓子陵一齊衝出,見趙高尚在掙扎喘息,子桓帶血的長劍拍打著趙高的臉龐恨聲道:“趙高老賊!你終有今日也!”旁邊子陵罵聲閹賊亂國罪該萬死,猛然一劍割下了趙高白頭,提在了手中。子桓奮然高聲道:“父親!趙高首級在此!”水霧之中,戎裝長劍的子嬰飛步而來,韓談也疾步進來稟報:“君上,皇族皇城義士已經集結了。”
“立即出宮!帶趙高首級緝拿餘黨!”子嬰奮然下令。
四人風一般卷出齋宮,依照事先謀劃,立即分頭率領皇族與皇城的義士甲兵殺向趙高府邸。所謂義士,除了殘存的皇族後裔,主要是直屬皇城的衛尉部甲士,郎中令屬下的護衛郎中與儀仗郎中,皇城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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