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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間,我終於看到她了,這是一間四人約束室。她已經換上了病服,被約束在靠左的病床上,雙眼無助地瞪著天花板。她見到我並沒有太多表情,只是有點畏懼地望了我一眼,微微掙扎了幾下,然後又繼續回望向天花板。
我緩步走到窗臺邊給盆花澆水,“別動!”她命令似的突然出聲道。我也彷彿瞬間被控制了一般,身子僵在那裡,右手保持著一個正在給花澆水的動作。花盆裡的水已經漫了出來,水流順著花盆滑落,奔向牆壁,然後繼續逃竄向地面,叫囂著向我的鞋底殺來。
我吃力地保持著這個動作,回望向她,原來是我在窗臺前的影子正好蓋住了她的身子。我想了想,將窗簾拉上一半,讓她的床位處在陰影之中。
“謝謝。”她也吃力後仰腦袋望向我,感激地說了一句。
我沒有說話,我只知道當她說完這句謝謝的時候,我的自殺慾望又起來了,毫無預兆地起來了。我就這樣僵直地站在窗臺邊,就這樣站了十多分鐘。過了一會她又後仰起腦袋望向我,“你在幹什麼?”
“我想試試這樣屏住呼吸能不能把自己憋死。”我下意識地回道,不過看來我又失敗了,因為在說話的同時我已經開始呼吸。
然後她就笑了,她的笑聲很好聽,咯咯的,就像一個調皮的孩子。只要能讓她躲在陰影中,她馬上就能恢復過來。
“你也是病人?”她問。
“嗯。”我答
“你叫什麼名字?”
“唐平。”
“哦,我叫雨默。”
然後又是好幾分鐘的寂靜,因為我習慣別人問,我答,或保持沉默。
“你怎麼不說話?”她問。
“不知道。”我答。
“你走過來點,我這樣後仰著腦袋和你說話很累的知道不?”她有點嬌氣地說道。
“哦。”
然後我走到她的床位旁邊,她仔細地打量了我一番。主要是看我的眼睛,她想看看我的靈魂有什麼不正常的地方。
“你得的是什麼病啊?我看你很正常啊。”她看了我半天,還是沒找到什麼異常,問道。
“蕭醫生說是重度抑鬱症。”我答。
“哦,很嚴重麼?”
“嗯。”
“怪不得你的臉看起來像個苦瓜。”她又咯咯地笑了起來,露出一排潔白整齊的牙齒,還有喉嚨裡可愛的小舌頭。我發現她笑起來很好看,這麼一個愛笑的女孩怎麼會得了精神病?
“你呢,你怎麼會被送來這?”我問,這是我第一次問問題。
她沉默了一會,又搖了搖頭,“說了你也不會信的,沒人會相信我說的話。”
“我信。”我很肯定地說道。
她咬著下嘴唇,目不轉睛地盯著我看了半天。最後終於下定決心似的深吸了一口氣,開始講她的故事。
。。
第三章 南柯一夢(1)
雨默說她小時候家教很嚴。父母都是職工,白天不在家,又不放心讓她出去玩,只能把她反鎖在家裡。她從小就沒有玩伴,唯一的朋友就是她自己的影子。她經常和自己的影子說話、猜拳、躲貓貓……
她可以和影子玩上一天,因為猜拳總是平局,因為躲貓貓每次都會被影子找到。玩累了,她就靠在牆上和影子說她的秘密。她告訴影子說,她偷偷喝了媽媽放在冰箱裡的蜂蜜,不過她只喝了一丁點,媽媽應該不會發現的。
她還跑到爸爸媽媽的房間裡,爬到床底下,掀起一塊活動的板磚。指著板磚下的錢告訴影子:這是爸爸藏私房錢的地方哦!
她指著窗臺下一個騎在腳踏車上的哥哥,影子,你知道嗎,這個哥哥喜歡平雅姐姐。他每次都在這等平雅姐姐放學回家的時候假裝騎車路過,但是平雅姐姐從來沒有看過他一眼。他好傻噢,是不是?
影子是安靜的,沉默的,它也不會告密,所以雨默可以放心大膽地將自己的小秘密都告訴影子。也許是她給了影子太多的小秘密,也許是她希望真的能有一個朋友,也許她只是希望影子能有一點回應,也許是有了太多的也許。總之有那麼一天,影子突然真的有了自己的意識。
六歲那年的某一天,某一個夜裡,雨默半夜醒來,卻看見影子貼在牆上看著她。她也就這麼直直地盯著影子看,她沒有害怕,她只是好奇。她好奇影子為什麼不再跟隨著自己,而能脫離自己活動了起來。
她和影子就這樣對視了一晚,誰也沒有說話。雨默也沒有將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