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霜降近得能聽見她清淺的呼吸聲。他抬頭怔忡望,望不見她的臉。
陳池很快回了神,掂手踮腳繞到她身後,沙沙,沙沙,衣料相磨,總免不住發出擾人的聲音。他動作迅速,將兩隻袖子打結,還好她一點都沒察覺,陳池這才暗暗鬆氣。
夜,極靜。他轉身坐回長凳上,仍背靠著邊桌,面向窗戶盯著許霜降。不知過了多久,他的雙肘撐在膝上,叉手頂著額頭,正閉眼打著盹,黑暗中突兀地響起唰啦的聲音,他瞬間驚醒,循聲望去,許霜降那邊還是黑乎乎的一坨。
陳池走過去俯身檢查,原來那兩隻袖子的結鬆脫了,滑落下來,垂在許霜降的腿側,險險便要委頓到地上。
許霜降被驚醒時,人已經被陳池抱起。
“別動。”頭頂上方陳池咬牙道,“你的衣服滑,摔下來疼死你。”
許霜降想都不想抬手抬腳掙扎。
陳池用力勾著手彎,就跟捧著一條亂蹦的大活魚似地費勁,還不能開口多說話,話一多就捧不住了。所幸只有三四步就到床邊,他彎腰下來,大呼了一口氣。
許霜降果真是條魚,剛被妥帖地放到床上,立即要板跳起來。
“你把我的毛衣勾出線頭來了。”陳池扔下一句話。
她半支著手肘便一傻,下意識往前方陳池的胸膛眨眼研究。
“我給你脫鞋,”陳池在床邊蹲下,“你要是敢使無影腳,我就不守你的規矩。”
“我什麼規矩?”許霜降惱道,剛醒來,她的聲音沒法接近那種冰涼的金屬質地,從嗓子裡發出來,帶著一股軟呼呼的味道。
黑夜裡,陳池輕笑一聲,跟背誦似的:“兩隻鞋必須要併攏,必須成一直線,外鞋不能放床下,只有拖鞋才可以,算了,這條現在辦不到。”他的手隔著襪子捏到許霜降的腳心,“別動,襪子也脫了,再動把襪子塞到你枕頭底下。”
“放心,我把襪子塞在你鞋子裡。”他下句接道。
許霜降立時要坐起來,被陳池按住肩頭。“胖妹妹。”他坐在床沿突然柔聲喊道。
“你欠了我一樣東西沒還,我要問你要回來。”
“……什麼?”
“你以前給我做的枕套,記得嗎?你做了一對,給了我一隻,那隻被你拿哪裡去了?我一直沒找到。”
“那麼多年了,縫得像狗咬的,你還要來做什麼?”
“你給了我,就是我的,我要放在自己家裡。”
許霜降氣道:“現在不在我這裡,應該放在我爸媽家裡。”
“那下回你帶我去爸媽家裡拿,我要是自己過去,爸媽不給進,說定了?”
許霜降從鼻腔處哼了一聲,敷衍道:“等我回去再說。”
“好。”陳池似乎很欣喜,彎下腰來。
“你幹什麼?”
“脫鞋。”陳池麻利地把腳抬了上去,一旋身就又按住了許霜降的肩頭。
兩雙眼睛在黑夜裡互盯著。
“胖妹妹,你明天就要趕我走了。”他低聲道,“我有幾句話要對你說,不說完,不會走。”
“說。”
“知道我為什麼千方百計打聽著過來找你嗎?我本來也是個有尊嚴的人。”陳池笑一聲,俯下頭,“因為我有一天,終於想通了。你一直說我怎麼樣怎麼樣,但我知道,只要你在我身邊,你和我一樣存於世上,我就絕對捨不得那樣對你。所以,反過來想,你也一定不會捨得那樣對我。我想通了,後來我去設法觀察驗證了。”
“怎麼觀察驗證?你又幹什麼了?”
“沒幹什麼,只是到處看看,”陳池一笑,聲音漸漸低下去,“然後發現你走了。”
“……行了,你既然找過來,事情也說過了。”許霜降撥開他,“等天亮後走吧。”
“你吵得很兇的時候,我一直在苦惱,怎麼說不通,就是說不通,等我自己瞎嫉妒的時候,我回過頭來想,我也是說不通的人。”
“對不起。”
“我那時候有點……小自卑。”
許霜降怔怔抬眸。
“我一直知道我虧待了你,別人家的丈夫對妻子好像都非常好,我卻拖著你在外面居無定所,幾年都沒有改變。你找我吵的時候,我有時候想,你是不是還有別的不高興。你不知道,你簽字離婚的那一刻,是我除了外婆過世那件事外最傷心的時刻,我帶著身份證,可是我不想拿出來。”
“後來我還是拿出來了,我想,既然你有更好的選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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