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部分(第2/4 頁)
渴望已久的氣息,很快竄入了那片灌木林。
野豬後來發現了水源,清凌凌的,像沙漠中一眼聖泉,往外咕嘟咕嘟冒著水泡。每一顆水泡,就能孕育一個生命。野豬足足飲了一個小時,等它抬起頭時,才發現那一汪水源讓它飲沒了,飲幹了,如果再想飲,它就得蹲邊上等。
野豬決計等。萬月一頭闖進灌木林時,它正在睡覺。
望見灌木林的那一刻,萬月幾乎要暈厥過去,她似乎看到母親在前面招手,併發出親暱的呼喚。哦,母親,萬月幸福地叫了一聲,一頭扎進灌木林。萬月比野豬更猛地飲了一場,真是痛快。
母親!幸福的淚水滾滾而下。
淚水退潮時,萬月揉了揉眼,再揉揉,還是覺得奇怪。她明明是一個人扎進灌木林的,怎麼一抬頭,眼裡多了個東西?萬月起先弄不明白那是頭啥,只覺它很陌生,很龐大,牛似的,不,比牛還猛,還帶股蠻氣。是啥呢?萬月靜靜地瞅著那頭怪物,心裡發出這樣的疑問。驀地,萬月明白了,野豬,她遇見了野豬!
萬月曾經遇到過野豬,那是參加解放軍以前,那時她的身份還很特殊,特殊得幾乎不能跟別人講。那一次她險些就被野豬吃掉,幸虧有個人在關鍵時刻救了她。
救她的人身份更為特殊,救她的人後來成了她的災難。
是的,災難。萬月現在還身陷災難中,不能自拔。
野豬靜靜地瞅著她。
萬月沒敢動。認出是野豬時,她首先想到的,便是不能動。有人教過她這個求生術,在野外遇見狼或野豬什麼的,一定要鎮靜,你不動它就不敢動。
野豬也沒動。野豬更有這個本能,遇見不瞭解底細的牲靈,最好先不要亂動。
灌木林裡出現了一場奇特的對峙。這是黃昏快要結束時發生的事,這一天的黃昏似乎有點兒長,萬月站在九景兒樑上時,夕陽的餘暉就已潑下來,這都過去了兩個多時辰,那淡淡的光影還從刀劈一般的斜縫裡漏下來,映得灌木林光怪陸離,映得那頭野豬越發地具有某種力量。萬月快速地思考著,這個時候除了冷靜,就是要想出辦法,對付這頭怪獸的辦法。它會怎樣撲向我呢?萬月料定野豬會撲,它會選擇一個最佳時機,前蹄張開,後蹄一用勁,一個凌空躍起,撲向她。那張兇惡的嘴巴便是致命的武器,如果躲不開,她就會成為一道好菜,讓這頭怪獸貪婪而又盡情地享用。它會咂幹她的血,會撕開她的身體,然後用鋒利的牙齒,一口口地,將她美麗的肢體咬成碎塊。萬月疼起來,感覺自己已被野豬擊中,已被它兇殘的牙齒吞噬。她努力鎮靜著,儘量不往這個方向去想,可是不行,她拒絕不掉這種可怕的想法,她甚至想起了第一次被“吞噬”的情景。儘管那不是野豬,儘管那是她的救命恩人,可吞噬的手段還有疼痛感卻讓她感到那就是一頭野豬,甚至那人的牙齒也有點兒像野豬的牙齒,在瘋狂地咬著她。萬月感到一陣劇痛,很真實,彷彿身體的某個部位還含在那張嘴裡。那是一張能言善道的嘴,也是一張極盡巧舌的嘴,可惜那嘴裡沒一句實話,沒一句能打動女人的話,但偏偏,萬月就掉進了那張嘴裡。我怎麼能掉進那張嘴裡呢?萬月瞬間恍惚,思想離開了身體,往另一個方向跑。這很危險,如果野豬選擇這個時候襲擊,萬月是躲不過去的。
野豬沒。搏殺之前,它必須弄清有沒有陷阱。
萬月轟走那個男人,她必須清醒,必須全神貫注,這時候想那個男人顯然是不理智的,野豬正虎視眈眈盯著她,她首要的任務就是把這頭野豬幹掉。
怎麼幹呢?萬月開始想策略。如果從容一點兒,萬月會先設下一計,一個圈套,讓野豬鑽進來,那樣就好對付了。可惜野豬不給她機會,她的才能沒辦法施展。萬月先是看清它肥碩的肚子,如果它撲,就對它的肚子下手,這麼想著她摸了一下刀。萬月有刀,很精緻,很鋒利,如果比殺傷力,這把刀比軍用刺刀還管用。這是萬月的秘密,特二團沒人知道,也不能讓他們知道,因為這把刀不是誰都能擁有的,她相信就連羅正雄,也沒有機會看到這麼精緻而又惡毒的刀。
大兵團 第二節(3)
這把刀來自德國。
萬月接著看清了野豬的腿,儘管光線很暗,萬月還是一眼斷定,這是條傷腿,傷得還不輕。這更好,萬月心裡莫名地輕鬆了一下,野豬的兇狠就在於腿,失去一條腿,野豬的殺傷力就會減半。如果它撲,身體就會傾斜,那樣給她的機會就更多,萬月判斷著,能不能一刀擊中它的脖子,或者直接攻擊它的眼睛?這樣太冒險,要是一刀不能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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