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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一位維族姑娘,頂多十七八歲,看樣子是院裡打雜的,前幾次放風,祁順好像沒見過她。這院裡人雜,但能讓他看到的極少。看來這是一座戒備森嚴的院子,輕易是沒有人在院裡胡亂走動的,特別是祁順放風的時候。可這一天,就在獨眼男人和烏依古爾跑向廊那頭的時候,那張臉出現了,從偏房一扇門裡露出來,對住祁順這邊張望了一會兒。兩人目光相對時,姑娘並沒躲開,而是有意地衝祁順使了個眼色。
祁順牢牢記住了那個眼色。
這一天正是偵察員小林回到營地的日子,祁順已無法辨清自己在這裡關了多長時間,甚至那場黑風暴他也不知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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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兵團 第三節(1)
秀才吳一鵬這些天可真是怨言滿腹,你簡直想象不到副團長劉威將他折騰得有多難受。
劉威原本不會擺弄儀器,黑風暴那些天,窩在地窩子裡難受,他跟女兵田玉珍說:“你教我吧,看著你們擺弄它,我心裡癢癢。”
田玉珍驚愕地瞪住他:“你是副團長,擺弄儀器是我們戰士的事。”
“哪來的這些歪道理?讓你教你就教,不教我請別人。”劉威佯裝生氣。
“副團長的命令,我哪敢不接受!”田玉珍扮了個鬼臉,開啟箱子,取出儀器,就在地窩子裡教起來。啥事都怕上心,只要一上心,天下就沒啥難事。等黑風暴刮完,自以為很笨的劉威已能對著尺子很準確地讀出數字了。這次跟秀才吳一鵬做搭檔,是他自己的主意。一則,他剛學會,還沒實際操練過,換一個熟練的尺子手,他怕對不住人家。秀才吳一鵬也是個半瓶子,半瓶子對半瓶子,正好。二則,黑風暴中發生的很多事,令他們對吳一鵬有了懷疑,這層懷疑又不敢當面講出來,畢竟人家是師部來的,又是師長劉振海的紅人,胡亂猜疑,是會犯原則性錯誤的。他跟羅正雄私下商量後,決計利用這個機會,徹底搞清吳一鵬跟阿哈爾古麗之間的秘密。
甭看在地窩子裡他能將儀器整平,一到了測點,三角架支在沙灘上,那個小水泡就變得不聽話起來。第一個測點,他費了三個小時,還沒能將水泡調到中間,地窩子裡田玉珍教他的那些法兒全都不管用,儀器像是跟他作對似的,越急越不聽擺弄。折騰出了幾頭汗,那個小水泡居然找不到了,氣得他一腳踹起一團沙:“老子能對付得了一個旅的日本鬼子,卻對付不了一個小水泡!”
在遠處扶著尺子站了半天的吳一鵬跑過來說:“這樣整下去,到明天也整不平,要不你再找個儀器手,讓他重新教你?”
“你放的啥臭屁!站回去,把尺子扶好,沒我的命令,要敢再亂跑,小心我先把你整平!”
罵完了秀才,他接著再整。這次那個小水泡居然很聽話,沒幾下就給整到了中間。真是怪了,劉威心裡疑惑著,卻悟不到竅門。後來他請教儀器手,人家告訴他,擺弄儀器時一定要心靜,手上動作稍微一大,小水泡就跑遠了。
“真是個秀氣的傢伙!”接連測了兩天,劉威才發現,儀器手不但要沉著、冷靜,更要培養對儀器的感覺。這感覺就在手上,就跟你玩槍一樣,玩得越熟,手跟槍的默契就越高,久了,槍就成你手上的一個部件,一會兒沒了它,你就難受。他變得溫和,變得有耐心,儘管每天都被其他儀器手遠遠甩在後頭,可他一點兒不慌,甚至有點兒慢條斯理。吳一鵬卻受不了,有時他得在一個點上站兩三個鐘頭還不能把尺子放下。劉威罵他:“幹啥就得有幹啥的樣,你是尺子手,扶尺子是你的職責。我整平整不平是我的事,你把尺子扔一邊,躺沙灘上,跟放羊的有啥區別?”
吳一鵬不服氣地說:“你整不平,我抱著個尺子,站給誰看?”
劉威卻不管他的委屈,哪怕一個點熬上一上午,也要他中規中矩。更可怕的,是每天都讓人家甩後頭,沙漠裡就剩他跟劉威,兩個大男人守著這一片荒漠,心裡多寡味。
他有點兒思念阿哈爾古麗,一陣見不著她的影子,心裡就鬧得慌。這真是一種荒唐的感覺,怎麼會思念她呢?秀才吳一鵬把自己也給搞糊塗了,自己不是發誓要跟她劃清界限嗎?前些日子他還在猶豫著要不要把阿哈爾古麗說過的話報告上去,怎麼這才幾天工夫就變了?難道……
吳一鵬不敢想下去,這是件很危險的事,鬧不好,自己會讓這個女人毀掉!還是向羅正雄如實坦白吧,免得……這個念頭剛一蹦出,阿哈爾古麗的聲音便響起來:“你要是敢把秘密洩露出去,我讓你死得比孫旺子還難看。”
孫旺子是吳一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