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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迷途的羔羊,找不到回家的路。
張雙羊想哭,真的想哭。再堅強的人,一旦迷失在大沙漠中,空前的絕望和孤獨就會撲來。人能受得了恐怖,卻受不了孤獨,尤其是張雙羊這種人。況且她還擔心著吳一鵬,這個可憐的秀才,不會真的被風捲走吧?
“吳一鵬——”張雙羊又喊了一聲。
半夜時分,她找到水準尺,正是吳一鵬扛的那把,上面有標記,寫著她和吳一鵬的名字。尺子摔壞了,半截被黃沙埋著,半截露外頭,張雙羊將尺子從沙中抽出來,撫摸著這把不能再用的尺子,腦子裡忽然跳出一個很嚇人的念頭:吳一鵬一定出事了!如果不出事,他是沒道理把尺子扔掉的。
“你個破秀才,我回去咋個交代?”張雙羊嗚嗚嗚地發出了哭聲。
哭過,她還是不甘心,又接著尋找起來。這一次她找得細,不放過任何一個能藏人的地兒,包括枯井、亂草灘、廢棄的地窩子,甚至野豬打下的洞。可是直到第二次風頭來臨,還是一無所獲,這時候張雙羊已精疲力竭,再也邁不動步子。望著滾滾而來的黑風暴,張雙羊喃喃道:“天呀,你有完沒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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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兵團 第五節(1)
比起張雙羊,張笑天和杜麗麗幸運得多。
黑風暴席捲而來的時候,張笑天和杜麗麗正坐在一洞土窯里納涼。這是他們的秘密,每天一出工,兩人先是奮力趕一陣進度,等把其他測手遠遠甩在身後,張笑天就會找個避風或是遮陽的地兒,硬拉著杜麗麗去交流。張笑天和杜麗麗原本不是搭檔,那次羅正雄聽了萬月的建議,重新在測手和尺子手間搞組合,張笑天便耍了點兒小陰謀,將杜麗麗要了過來。
張笑天有點兒喜歡這個任性而又漂亮的女兵。
這喜歡彷彿是從第一次見面就開始的,到現在不僅抑制不住,而且越來越強烈。杜麗麗初到團部那天站在花園裡看花的情景,至今還像畫一樣定格在他腦子裡,冷不丁就跳出來刺激他一下,讓他對這個性格怪異的女兵生出無限遐想。有時候,張笑天會藉故儀器沒整平,或是尺子在搖晃、讀出的數字不準,讓杜麗麗扶著尺子在他的視線裡多站那麼一會兒。不知情的杜麗麗還以為自己真的沒把尺子扶好,很是認真地重新調整尺子跟身體的角度,站成一條線。她哪裡知道,張笑天正竊竊地笑哩,他的鏡頭一點兒也沒對準尺子,而是完全對在杜麗麗身上,十字線忽兒在她臉上移,忽兒又到了她身上,總之,一天下來,他會把杜麗麗看個遍。這還不過癮,這些日子他又想出個怪招,跟杜麗麗交流。
交流是特二團提倡的。為讓測手跟尺子手儘快形成默契,能把準確度跟進度同時趕上去,團裡鼓勵大家閒下來別亂扯淡,儘量蹲在一起談談工作,交流一下測量心得。這主意還是張笑天出給羅正雄的。劉威是個粗脾氣,擔心這樣會不會讓男女兵鬧出什麼事兒。羅正雄笑著說:“鬧出好。婚姻問題現在是兵團的大難題,司令部想盡辦法招女兵,就是想給同志們解決這大難題。要是特二團真能鬧出那麼幾對,我看這事該表揚。”
劉威把話嚥進肚子,沒敢說出來。他怕的就是這個杜麗麗。可能羅正雄不知道杜麗麗是怎麼到特二團的,但他清楚,這事政委童鐵山跟他提過。當時童鐵山氣梗梗道:“這黃毛丫頭,真是不知天高地厚。讓她到特二團去,沙漠裡摔打上半年,她就知道自己是誰了。”
一個月下來,杜麗麗一點兒不怕沙漠,不僅不怕,還越發喜歡測量這工作,弄得劉威心裡很不是滋味。其實他是一心想把杜麗麗“嚇”回去的,這也是童政委的意思。“能把她嚇回來最好,嚇不回來,你得替我看好她。要是跟哪個男同志好上了,我拿你是問!”
為防萬一,劉威才將杜麗麗調配給張笑天,張笑天是二營長,也知道事情的來龍去脈,只有把杜麗麗交給他,才讓人放心。誰知……
風很暖,太陽很豔,風暴之前的大漠總是呈現出一幅溫和的景象,讓人往往沉迷到錯覺中。張笑天似乎無心顧及大漠扮弄什麼相,他急著要跟杜麗麗問問,那事兒她考慮得咋樣?
兩天前張笑天突然問杜麗麗,如果有一天他去了地方,當個小官啥的,杜麗麗願不願跟著去?
這不是隨便問的。一則,張笑天確實在動去地方的腦子,不只是他,兵團裡動這種腦子的人很多。張笑天本來都已拿到了通知,是一個叫紅梁的小縣,離羅正雄要去的旺水不遠,算是一個專區。紅梁解放之戰,張笑天就在羅正雄手下擔任尖刀營營長。那個縣的偽縣長還是他捉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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