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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真人最像,與他本人一模一樣,而其它人倒也能分辨出誰是誰,但較之朱銑的栩栩如生、呼之欲出,還是差了一些。
正沉吟間,張士師重新進來,道:“我四下問過,確實有個僕人見到火起前有人在畫室附近遊蕩,他趕過去人又不見了,還以為是眼花,也沒有在意。我已經告訴了金吾衛士,請他們四下散佈訊息,說顧府失火只是一場虛驚,畫室絲毫無損。”耿先生道:“嗯,咱們就守株待兔看看。”
正要說朱銑畫像一事,忽聽見外面顧閎中的聲音道:“文矩兄這邊請。”只見顧閎中領著周文矩走了進來,向二人介紹道:“文矩兄聽說我先完成了《夜宴圖》,想來看看。”
略微寒喧過,張士師問道:“不知道周官人的《夜宴圖》什麼時候能完成?”周文矩笑道:“我可不及閎中兄的快手,不過也只差一點點了,明日就能給你們送來。”轉頭凝視《夜宴圖》,感嘆道:“閎中兄的用筆著色是越來越高明瞭。”顧閎中道:“倒教文矩兄見笑。”周文矩笑道:“閎中兄,畫的事,我們出去再談,不妨礙典獄觀畫破案了。”頓了頓,又問道,“不過,不是聽說兩件案子都已經破了嗎?”張士師道:“嗯,我還是想仔細看看二位的《夜宴圖》,也許會有什麼遺漏。”周文矩道:“難得。”自與顧閎中出去閒談論畫。
耿先生嘆道:“這兩位畫院待詔倒是有趣,明明都是兇案的目擊者,顧閎中絕口不提案子,周文矩也是點到即止,好像都對命案毫不關心。”張士師道:“他們是畫師,畫師的身份要求他們當以超脫的態度來看待周圍的人和事。”耿先生道:“未必,典獄再看看這幅《夜宴圖》中的朱銑像。”
張士師得到提醒,仔細一看,果然發現了端倪,又來回比較眾人像,才問道:“為什麼這朱銑畫得格外像他真人?”耿先生道:“顧閎中是目識寫生大家,貧道認為這是他在巧妙地向我們暗示:朱銑就是兇手。”張士師道:“我之前也懷疑朱銑,不過是在毒西瓜的案子上,只因他湊巧在切瓜前離開。但是在李雲如的案子上,我始終沒有懷疑過他,以他的身份地位,沒有任何殺王屋山的理由啊。”耿先生道:“他沒有殺王屋山的理由,卻有為秦蒻蘭殺韓熙載的理由,向官家建議送秦蒻蘭去大宋以作緩兵之計的人,正是韓熙載。”
張士師一時愣住,他自是知道朱銑愛慕秦蒻蘭,卻不知道愛她愛到這個地步,也想象不出韓熙載竟是如此冷酷,不僅將自己的女人當作衣服一樣穿,還當作棋子一樣用,先是派她去色誘大宋使者,現下又要送她去取悅大宋皇帝。
他一時全身無力,軟坐在椅中,只死盯著那幅《夜宴圖》看。瞧了許久許久,突然有所領悟,既然王屋山上場前還用自己的金盃喝過酒,下場後奉酒給李雲如導致她中毒,那麼下毒時間就在這當中一段時間內,而那圖畫得非常清楚,李雲如彈奏琵琶的時候,朱銑正坐在她面前的小餚桌旁,扭轉了頭觀她彈奏,到王屋山下場跳《綠腰》時,他則站在東側近門的地方,張士師後來更是親眼看到他移往秦蒻蘭身邊,與她低聲交談,這其間朱銑始終沒有靠近金盃所在的餚桌。若說他是在中途張士師離開花廳後溜到餚桌下毒,可當時臥榻上坐著李家明、李雲如兄妹,他們怎麼會沒有絲毫覺察?
張士師當即將自己的想法對耿先生說了。耿先生道:“嗯,典獄說得對。當日典獄召集證人到韓府問案,許多人本是不以為然的,如今有了這《夜宴圖》,兩下比照,便顯出典獄的遠見來了。”張士師道:“我哪有什麼遠見,不過瞎貓撞上死耗子罷了。”又想起官家之前的戲謔來,他實在太不像個一國之主。
耿先生道:“典獄何必過謙!只是繞了一圈,重點又回到李家明身上來了。按照這兩幅圖位置的變化來推測,只有他才有機會往金盃中下毒。”張士師走到圖前,道:“還有一個人也有機會——郎粲。鍊師請看,李雲如彈奏琵琶時,臥榻上只有郎粲與韓熙載二人,他一直沒有動過,直到王屋山下場後,他才離開臥榻,改坐到離王屋山更近的椅子上。在離開臥榻的一剎那,他完全可以將毒藥投到金盃中。”
耿先生道:“郎粲決計不會下毒殺人。”張士師道:“可他不是與王屋山有私情麼?殺了韓熙載,他就能與王屋山名正言順地在一起了。”耿先生道:“話是如此,可郎粲少年及第,名利心極重,對他而言,最要緊的是前程而不是美色。想來他與王屋山交往,也不過是要利用她,請她求韓熙載向官家推薦。官家雖不喜歡韓熙載,但只要他所薦之人,無不加以重用。”張士師嘆了口氣,道:“說起來,又只剩下李家明一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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