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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正像海面形成的漩渦一樣旋轉著變幻莫測的光芒,那光芒時而蔚藍,時而淺藍,時而淺紫,時而又深藍,好像引領著凝視它的人一步步的墜入深深的海底,冰冷得讓她戰慄,她感到自己的內心深處已經被海水所浸透,這海水一股股的上升,填滿了她的身體,然後化做淚水從她的眼裡溢位來,滑進嘴裡,鹹鹹的味道。
“七歲那一年的一個晚上,有一個人闖進了我的家。”雨晨目不轉睛的凝望著那片海洋,她的心裡很驚訝自己可以這樣平靜的闡述自己的回憶,這個聲音從她的嘴裡說出來,卻很陌生,就像不是她的聲音一樣,既然不是她的聲音,那她是不是就沒有必要去打斷了?
“當時我正在自己的小屋做家庭作業,爸爸因為中午喝了酒早早的睡了,媽媽在客廳把剛買回家的鮮花插在花瓶裡,那個人闖進來,媽媽好像並沒有吃驚,我聽到他們在低低的說話,然後就大聲的吵起來,我很害怕,跑去客廳,卻看到那個人正緊緊的掐著媽媽的脖子,媽媽看到我過去,便用力掙開那個人向我跑來,把我關在了衛生間裡。當時衛生間沒有開燈,那裡很黑很黑……我不知道發生了什麼,用力的敲門,用力的踢,可是怎麼也打不開衛生間的門,我貼著門努力的聽,可是除了低低的對話聲音我什麼都聽不到。不知道過了多久,我聽到有腳步聲傳過來,那聲音先是從衛生間門口走過去,進入了爸爸媽媽的臥室,然後又走了出來,停在了衛生間門口。”
雨晨好像回到了十五前年的那個傍晚,七歲的雨晨的記憶鑽進了二十二歲的雨晨的身體裡,那種恐懼、那種戰慄、那種被關在黑暗裡的無助此刻都寫在她的眼睛裡,透過那片凝結在少年眼中的變幻不定的海洋反射回自己的內心。
“那個時候,當我聽到腳步聲就停在了衛生間的門外,感覺自己的心臟都停止了跳動,嚇得一動也不敢動,可是,腳步聲只停了一小會,就向外面走去,我只聽到門響了一下,一切就都安靜了。我叫媽媽,媽媽不應,我叫爸爸,爸爸不答,那個時候的感覺真是無法用語言來形容了,我拼命的哭,拼命的捶打那扇門,又推又拉,不知折騰了多久,我又累又餓,暈倒在黑暗裡。”
“門開啟的時候,已經不知道是什麼時候了,我看到開啟門的是幾個警察,他們放我出來,要把我帶到外面去,但是我掙脫了,一種古怪的血腥的味道讓我害怕起來,我跑到客廳,看到媽媽倒在地上,她明明是在插花的,可是花卻都散在了她的身上,她的眼睛睜得好大,從眼角流出血來,胸口有一個大洞,流出好多好多的血,可是這血和花搭配在一起,竟然有一種格外美麗的感覺。我傻愣愣的杵在那,不知發生了什麼,好半天才想起爸爸,於是我又跑向臥室,卻看到爸爸也圓睜著雙眼倒在一片血泊之中,好多警察走來走去,沒有人理會我,沒有人告訴我發生了什麼,我坐在地上哇哇大哭。”
“那長久的黑暗之後刺目的血紅和濃郁的血腥的氣味已經深深的刻進了我的腦海。在那之後,我被送到了奶奶家,我不斷的做著惡夢,不斷的夢到媽媽死時的場景,那片華麗的色彩竟然在我心裡產生一種詭異的影響,我漸漸的發現自己竟然開始喜歡看兇殺類的小說,尤其對殺人情節的描寫和被害者的死狀描寫有一種特別的偏愛,每次看到這種描寫或者是電影上的這種場面,我都會興奮異常,於是,我常常問自己,我是不是得了什麼病?慢慢的,我的頭腦裡開始出現幻想,總是幻想著自己導演了一場華麗的殺人案,常常是一覺睡來,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到底真的殺了人,不知道自己在前一秒鐘所經歷的到底是夢境還是現實……”
雨晨的眉,輕輕皺了起來,這些年來折騰著她的噩夢一幕幕浮現在眼前,讓她透不過氣。
那雙眼睛,那雙海洋一樣廣闊浩瀚而又神秘變幻的眼眸輕輕的眨了眨,雨晨立刻如夢初醒的渾身一震,像是從一種催眠的狀態中恢復了過來。
終於說出來了麼?終於正視這種臆想了麼?雨晨有點難以置信,自己,真的已經把這段可怕的回憶說出口了嗎?
“其實,這是一種很有趣的現象,”少年溫柔的拍拍雨晨的肩膀,一股暖流傳入雨晨的體內,讓她的心也暖了起來,“隱藏在成年人內心深處的恐懼,常常都是童年從父母或者是大人那裡得來的,可能事情發生的時候,大人們都不曾發覺,可是,哪怕是微乎其微的小事都可以對孩子造成一輩子的創傷和影響,讓他們揹負一輩子的陰影。我們最難以面對的,常常不是在我們對面的敵人,而是那些隱藏在我們內心深處最隱密的角落裡的一小塊記憶,那些記憶藏得太深,以至於陽光都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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