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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不起來。慘烈之狀,令人目不忍睹。
老將楊金豹,身伏在濺滿血水的馬鞍橋上,半昏半迷,雙龍戟脫手落在地上。唯有背上中的兩支鵰翎箭,隨著金豹微弱的呼吸在輕輕顫動。
高仲軒看著看著,忍不住淚水滴落,浸溼衣襟,他浩嘆一聲,心中感慨萬千:如此精忠之將,為保大宋疆土披肝瀝膽,萬死不辭。可嘆,可嘆!大宋國竟容不下這樣的忠臣義士,天子一道聖旨,就要把剛剛還在肉搏沙場的大將軍貶為庶民百姓,還要押歸原籍,聽候處置。看看這一身傷口,瞧瞧這遍體的鮮血,傷為誰負?血為誰流?大宋國呀大宋國,沒有這樣的將士,你何以有今天?
欽差高仲軒在兀自唏噓感慨的時候,城中的將士已把楊金豹和眾兵將接回城裡。高仲軒返回帥堂,也早有人告知楊金豹說有奉旨的欽差在帥堂等候,要楊金豹接旨。金豹傷勢非常之重,又流了許多血,身體難再支撐,但聖旨已到,不能不去接旨。手下人趕忙給楊元帥包了包傷口,止住鮮血,連攙帶架,把楊金豹扶到帥堂門前。楊金豹強打精神,推開攙扶的人,說道:“讓我自己走進帥堂。我身為邊關主帥,人在城在,城亡人亡!我現在如若躺倒,邊關將士計程車氣就會不振。不管怎樣,只要走進帥堂,我就是統領三軍的邊關大帥,將士們在這裡看到的必是我大宋國威震敵膽的將軍!”
欽差大臣高仲軒懷抱聖旨坐在帥堂,看到兩個軍卒將帥堂的大門往兩邊一推,一員大將威風凜,闊步走進大堂,來到高仲軒面前,雙膝落地,說道:“欽差大人,下官出城與敵交戰,未能及時迎候大人、恭接聖旨,望大人寬宥。”
高仲軒低頭往下觀瞧,心中一陣倒海翻江,萬分難過。不用問,面前跪倒在地的就是適才在城外勇戰番兵的邊關大帥楊金豹。這時的楊金豹渾身上下血跡斑斑,從頭到腳征塵僕僕,幾處傷口雖被白布扎綁,但一片片殷紅的鮮血已經滲透出來。跪在地上,儘管身板挺直顯出一股英武豪氣,但若細心觀看,可見金豹周身在微微顛抖,眉頭在輕輕聳動,呼吸沉重,目光滯澀,面色蠟黃。
高仲軒看在眼裡,心如刀絞,實在是不忍心讓楊金豹以重傷之軀,跪在地上聽自己宣讀聖旨,更何況這道聖旨還是削官免職的旨意。高仲軒強忍住淚水,對楊金豹說:
“將軍有傷在身,不能長跪,快請落座。”
楊金豹暗自深吸了一口氣,穩住將要歪倒的身軀,喘息地說:“欽差大人身齎聖上旨意,如同皇上親臨邊關,下官怎敢無視天子之尊,冒犯天顏。”
高仲軒忍不住淚水滴落:“將軍為保大宋國江山社稷,血灑邊城,身負重傷,立下汗馬功勞,就是聖上真的親臨邊關,將軍以此重傷之身,就座於天子身旁,也不為冒犯天顏。大宋國門之安危繫於將軍身上,皇上是知道的,可是——”高仲軒一想到馬上就要宣讀的聖旨,要把如此一員精忠報國的勇將削職為民,他的兒子楊滿堂獲罪被打入死牢,不久將被斬於午門,楊家將從此就可能會斷後絕根,楊家一門忠臣良將就會如過眼雲煙。今後,大宋國的天子們也許很難想起,曾有過楊家這樣一門精忠之將為保大宋國的疆土,橫身沙場,血沃中原。哎,蒼天無眼哪!高仲軒清楚楊家將的為人,決做不出絲毫有悖綱常的事,也就不再堅持讓楊金豹落座。高仲軒說道:“將軍苦戰邊城,身負重傷,也該退下來歇息將養一番了。”
楊金豹不知欽差話裡有話,只當是高欽差看到自己傷痕累累,擔心自己無力再統兵禦寇,安保國門呢,就說:“承蒙大人體恤。我楊金豹只要一息尚存,就決不能讓雁門關落於敵手。只是目前邊城兵將傷亡太多,糧草所剩無幾,而北番以十倍於我的兵力強攻城下,恐堅守難以持久,盼只盼朝廷快快遣援兵,送糧草支援邊關,只要援兵一到,楊金豹願以性命擔保,必破敵於城下,保雁門之無虞!”
楊金豹這番陳詞讓高仲軒百感交集,心說:楊將軍,難為你對大宋國一片忠心、一顆赤膽,念念不忘國家安危,而置自己於不顧。援軍?皇上早把這茬兒忘到腦後了,想的只是皇宮中一兩個人的生死,他哪知道屁股底下的金鑾寶座要坐穩得有多少將士為之而戰,為之灑血捐軀。如今公主、太后遇刺而死,皇上便疑神疑鬼,聽信讒言,竟懷疑到楊家身上。大宋天子真昏了頭。如果今天徽宗皇上親臨雁門,親眼看到楊金豹捨死忘生與番軍血戰,還會下這道旨意嗎?只可惜皇上沒來,聖旨難改,我這奉旨的欽差不能假傳聖旨,必須據實而宣。身在宦海,不由自己,皇上給的差事誰敢不接?接了就得幹,宣旨吧。高仲軒略略提高了一點聲音,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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