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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用你的啊,誰讓你是老闆。”
他的變化真大,以前,又拽又輕浮,還乖戾,什麼讓他改變呢,年紀變大,牢獄生涯,母親的死,還是——我?
自己也真夠自大的,我悶笑。
“喂,你笑什麼?我要你笑,要你笑我——”他掐我腰眼,我最耐不起撓癢癢,差點把嘴裡的飯菜給噴出來。他一邊幫我順氣,一邊樂得哈哈直笑。
看他像同齡人那麼,笑得無忌放肆,我真高興。
以後,以後也要這樣才好啊。
10
沈斌在裡面時,週年忌我也和他幾個小弟兄去拜祭她。再怎麼,終究是個命運多舛的女人。也或許,那時候,就有那麼點不同,她是沈斌的媽媽。
這次,兒子也來拜祭了。估計是他第一次給老孃上墳。
說是上墳,又哪來墳堆墓碑呢,就是最普通的大理石骨灰盒,佔用了一年三百塊的最廉價的骨灰存放處的一小格。一排近千個骨灰盒裡,能找出來都不容易。
779號,丁紅梅。
盒子前面放的照片是丁紅梅年輕時在絲廠做女工的照片,穿著藍色線衫,紮了兩個牛角辮,右臉頰上有個酒窩,柔美又清純。看到這張照片我就想到臨死前抓著我手的老婦,世上慘事也真多。
我們稍稍整理了一下,將格子裡的灰塵抹去,骨灰盒上的紅布撤了,換了塊新的。再擱上水果、糕點、小花籃。
然後做兒子的第一個拜。
林棟復他們都乖巧,站一旁不吭聲。我在側面,看他鞠了三個躬,從懷裡掏出一個蠻漂亮的小瓶,是香水。他把香水放到骨灰盒邊上,手輕輕觸了觸盒子上的一寸照片,那是身份證上的大頭照,已經顯出老相了。
我倒寧願他哭出來,畢竟是生養自己的老孃,生前再聲名狼藉,生活再邋遢不堪,對兒子總是疼惜的。他到裡面後,丁紅梅就發病了,宣判那天怕是最後一面。
他又拜了三拜,然後讓我拜。
我聽他輕聲說,這就是錢大哥,他對我很好。
我頭埋下去,不敢抬起來,掉淚了。
林棟復幾個年紀小,挺周到的,早預備了紙錢冥幣,放到存放處規定的地方化掉。
“我都沒掉淚,你倒哭了,你真是心軟。”他站在我旁邊低聲咕噥,又咳了幾聲,化紙錢很多煙。“唉,她啊,也算風流過,就是糊里糊塗,活得亂七八糟的。”
他試圖笑得自然些,卻是眼睛一紅,趕忙把頭揚起來,緊緊閉上。
當時,他被押出法庭也是這個模樣。
傻孩子,逞什麼強。
真想死死抱住他,卻也只能輕按他肩膀,拇指在他後頸揉按,還好他比我高出不多,不然這動作還挺困難。
“沈哥,你就嚎兩嗓子,會好受的。”義氣的兄弟也在搓眼淚,林棟復哽咽著說,“阿姨其實……挺好的,命不好,碰上那個混蛋……”
“我沒事兒,我死老孃,你們比我哭得還慘,像話麼。”聲音有點啞,睜開眼,什麼事兒都沒有。
我不知該怎麼安慰他,很多話說出來都沒有意義。我嚴父慈母,家裡一團和氣,其實根本不懂得他身在苦中的苦。
只能不斷撫著他肩背。
他回握住我的手:“謝謝你,哥。”
傻孩子,我們之間不用說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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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拜祭完就出去走走。
他說公司最近沒事,可以呆個幾天。
林棟復他們先走,這幾個毛孩長大了些也都開始正經做事了,有在滷菜店裡做學徒的,說是每天除了切白斬雞就是切白斬雞,現在看到雞就想吐;有在賓館裡做侍應生的,正在學做西點,也好有個手藝;林棟復家裡挺殷實的,開了個摩托車店,就是鞏俐做廣告那個牌子,他一直幫忙看店。
要是沈斌沒進去,現在在幹嗎呢?說不定真能考上大學,在裡面都考了個大專文憑麼。就算沒考上大學,可以學美容理髮,學烹飪,學開車……
“你想什麼呢?”他踢我一腳。
竟然已經走出一大段了,快到我母校了,是省裡有名的重點中學,出了好些英才,包括前外長沈×,當年我考上的時候,老爸都高興得喝醉了。
“喂,問你呢。”他也看到了省中的大門,“哦--你是不是那裡畢業的呀。”撇撇嘴,一付“就算從裡面畢業有什麼了不起”的表情。
“怎麼,不行啊?”看他那小樣,直想笑,“唉,不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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