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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看,是一隻短頭的獵槍,新的,油光錚亮,“看這貨色,全是在昌江買的,就是白沙起義的地方,全是當地人的手工活。一槍下去,別說螺螄了,騾子的腦袋都打飛。”三叔咧嘴笑道。
“你這次回來主要就是來倒騰這東西吧。”二叔道。
“胡扯,老子又不是幹偷獵的,朋友幫我帶的。”三叔道,一邊利索的裝上子彈上膛,用油布蓋住槍,一邊走進了雨裡。“好了,咱們去瞧瞧怎麼回事兒。”
我和二叔也跟了過去,二叔竟然還冷靜的打起了傘。幾步就靠近了那東西,我們不敢靠太近,離他兩三米就停了下來,仔細看去,這一看我一下子毛骨悚然。
那是一堆龐大的黑白斑斕的螺螄聚成的“柱子”,大約是一個人的形狀,但這還不是最可怕,最可怕的是,那東西碩大的頭顱上,竟然還隱約有五官,扭曲畸形,看上去無比的猙獰。
三叔看著都有點吸涼氣,我們繞著這東西轉了兩圈,這東西紋絲不動,三叔就舉起了槍:“咱們先打一炮試試?”
剛想扣動扳機,二叔就攔住了他,對我們道:“等等,這個。。。。。。裡面好像有東西。”
“怎麼?”
二叔盯著看了一會兒,拿過我的扁擔用力插進螺螄堆裡,一攪,螺螄四散,一下竟然有一隻人手從裡面露了出來。
死亡
Death
表公的屍體躺在祠堂裡,還在不停的淌水,屍體前面圍著屏風,屏風外所有吳家能說的上話的人都到了,坐在長凳上,我老爹坐在主位,按著自己的額頭,幾乎無法說話,這一次是真的焦頭爛額了。
我和三叔都縮在角落裡,剛剛熄掉的燒紙錢的鐵盆又拿出來,幾個女親戚又開始燒紙,男人們都拼命的抽菸。快過年了,出這種事情,真是不吉利。
二叔和另外幾個人在裡面檢查屍體,村裡的警察也來了,在沒下地的時候,這些都是良民。半餉警察出來,二叔跟著就給我們打了手勢,讓我們跟著去。
打了傘到了村派出所,其實也就一辦公室,把事情給交代了,我們三個坐到派出所外的房簷下蹲著,惆悵的一塌糊塗。三叔叼著煙,看著天也不說話。
和表公的感情自然不會深到那種底部,這些人對死亡都是看的相當開的,只不過這事兒不爽氣而已。
“是淹死的。”二叔道:“昨天咱們結束回去,可能給那幾個道士灌了幾杯,有點多了,回來滾進溪裡了。結果入夜下了大雨,就這麼沒了。”
“那些血是怎麼回事?”
“在溪裡給水衝的時候,身上的劃的一塌糊塗。”二叔搖頭:“全是口子,骨頭都看見,太慘了。”
“那些螺螄的事情咱們就不往外說了?”三叔道。
“說出來誰信?你說咱村派出所有類似x檔案那樣的部門嗎?”我道。
三叔吧嗒吧嗒抽菸,把菸屁股扔到雨裡,表公一死,原定的時間不能回杭州了,而且現在死了人了,事情的性質就變了。這裡面牽扯到的事情更麻煩。因為表公是我們這一脈說的比較響的,平時靠他的威信壓著下面的人,他抬著我老爹做族長,現在一死,不光我老爹可能要被人擠兌,這家族派系裡無言的麻煩會越來越多。特別是這幾天表公來是和我們密談,別人肯定看在眼裡,這一下肯定說什麼的都有。
“如果真是他自己摔下去的倒也心安。”三叔道。
我點頭,表公酒量很好,說他會喝醉誰也不信,話說回來這裡人都是喝綠豆燒這種度數的酒的,豆腐宴吃的是賤男春,還是低度的,怕的就是有人喝多了鬧,這酒對這裡人說起來就是白開水似的。
“不過他年紀到底大了,誰知道呢。”我安慰自己道。
“大侄子,這事情我看不成,等雨停了,還得去鎮上買農藥,幹他孃的,咱們和那些螺螄拼了!”三叔罵了一聲娘。“看誰滅了誰。”
我嘆氣,心說還真是憋氣,大冬天老老遠跑這裡來和螺螄較勁,這年他孃的怎麼過啊,心裡也開始琢磨杭州的事情,如果這麼久不回去,那邊的事情應該怎麼處理呢,王盟同學再過幾天就回家了,難道提早打烊?這邊的事情沒完沒了,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是個頭了。我心裡有個預感,如果這事情不能圓滿解決,可能以後再也不用回來了。
這時候我看到二叔正看著一邊的陰溝發愣,好像在想什麼心思,就拍了他一下:“二叔你琢磨什麼呢?”
二叔回過神來,道:“我有個問題想不通。”
“怎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