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導遊斬鬼佬,所以發了數筆不菲的邪財。那時他就常穿著近千元一套的西裝出現在麗都,和平,長城等各個飯店的DISCO裡,帶著我們與開放而高挑的北京妞兒們打情罵俏。當時我們打的是金利來領帶——現在這種領帶已成為嘲笑珠江三角洲農民企業家的話題。
我們彼此談著些輕快的話題,但大家都有意識不提江哥目前的處境。的確,以他的資歷混到目前這一步,在如此雞毛小鎮裡的一家破爛工廠打工,每月拿不到千元的工資,實在不能說混得怎麼好。
(二)
沒幾天就是年底了,江哥旁若無人地走到我辦公桌前。
我還沒有說話,旁邊阿海說:“江哥,發達了”。江哥這一陣每天都衣冠楚楚地找我談連著一星期都是三件套西裝,基本沒有重樣的。
“今天這套什麼牌子?”阿海伸手去翻江哥的衣襟。
2、王胖&匪鷗:相忘於廣州(2)
“阿瑪尼,喬治他媽。”江哥嬉皮笑臉的,但掩飾不住得色。
江哥是年初從肇慶迴轉到廣州的,原因是那家號稱全東南亞最大的電熱元件廠家的合資結束了。一般情況,對於這樣利稅都頗為巨大的公司來說,合作雙方都會順理成章地延續合同,但這次問題出現了,只不過提出分家的是中方,也就是當地某政府屬下的公司。如果在廣州和深圳這樣的大城市,港方還是有放手一搏的可能,但在肇慶市高要縣這種山高皇帝遠的小地方,繼續糾纏的意義不大。公司很快被清盤重組,港方老闆拿到可觀的分紅和資產後退出董事會,而江哥和他那個遠房親戚的廠長卻因為是港方的人,所以只有選擇離開。江哥這傢伙回到廣州後,頗為鬱悶了一段時間。當時我還弄不明白,不就是離開肇慶那間破爛的工廠,有什麼好傷心的。後來看到缺哥也悶悶不樂,把他和江哥約出來喝頓酒,才知道原來他們一直暗中做的發財夢剛剛變成泡影。聽了這段九不搭八的故事,我指著他們哈哈大笑,奶奶的,有這等好事也不予兄弟我一份,活該你們掙不著錢。
話雖然這樣說,但在20世紀90年代初的珠江三角洲,發達應該是人人的夢想,何況對於頗具理想、野心勃勃的年輕人。事實上,發達這個目標離我們是那麼得近,近到時常你周圍的某個人莫名其妙地發了一筆大財後,立馬洋房、汽車就得以實現。那個人離你是如此之觸手可及,近到昨天晚上還在大排檔一起喝生啤吹牛,今兒中午還在餐廳撐臺腳點燒賣蝦餃,也許他早已忘記昨晚發財的醉話,或者你在餐桌上還嘲笑他不斷跑到收銀臺邊拿公用電話復Call機的聒噪,然而一通電話後,他居然真的回到餐桌上大呼:“兄弟,這一單搞定了,我今次發達了!”榜樣的力量是無窮的,此刻是他,明天就該輪到你了,但現實到底如何?水到渠成?機會未到?還是事與願違呢?
不管怎樣,瞧瞧江哥這廝,三個月前還是一臉窘迫地問我借錢、並穿著我的皮夾克去見工,而現在已經夜夜笙歌了、一身名牌了,就是因為他搭到一條叫“期貨”的快船。
簡單地說,江哥神差鬼使地撞進一家期貨經紀公司,當時這種皮包公司如雨後春筍般得遍地開花,用近乎賭博的概念誘使夢想發財的人和已經發財但仍貪得無厭者。期貨經紀人一度成為最具誘惑力的職業,不問資歷、不限年齡、不計性別,只要能找到肯出錢“投資”的客戶既可。當然工作的門檻越低,需要的能力越高,而真正的能力無非三點:臉厚、腿勤和麵廣。百分之九十的新仔都是在經過三個月“搵客”生涯後,因為根本找不到至少肯拿出十萬人民幣的客戶而被一腳踢出經紀公司,這期間僅有微薄的底薪,有的甚至無薪,所以除了疲憊的身軀和破碎的發財夢外,還要賠上數目不菲的交通費、公關費和電話費。
但對於在大學期間已經敢在校園擺攤和在桂林當“野馬”的江哥來說,厚著臉皮敲陌生客戶的門根本不是一個問題,腿勤更是他的專長——據江哥得意洋洋地說,在一個晴朗的上午,他決定從環市東路國際大廈的最底層開始走樓梯,然後一家一家地敲那些高階辦公室的門。他本來計劃用一個星期敲到最高的63層,但午飯後就結束了這種苦力——在一樓的麥當勞大嚼最便宜的漢堡時,鄰座的一位大佬向他微笑,那是一位外企的經理,數年前曾經出差到桂林,下榻江哥工作過的那家五星級酒店並接受過江哥的回扣。剩下的半個漢堡還未下肚,江哥已經在那家叫“匯友”的期貨公司成功地“開戶”。 txt小說上傳分享
2、王胖&匪鷗:相忘於廣州(3)
此後江哥一直在跳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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