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九章 情到濃時(第3/3 頁)
趙福生看著莊老七的後背,臉色有些嚴肅,皺了皺眉。
苟老四說話時,一直如死人般沉默著坐著一動不動的莊老七突然抬起了頭來。
他似是想要轉頭,但這個動作令他身體的水流得更快更急。
“我堂姐她真的變鬼了嗎?大人?她真要殺我嗎?”
他似是有些疑惑不解:
“我堂姐大我幾歲,小時她也抱過我的,怎麼會呢?”
“這個世道,又有什麼不可能的?”
趙福生淡淡應了一句。
“可是,這不公平啊,大人——”
莊老七有些委屈。
他說這話時,甚至夾雜著一絲怨恨,趙福生怪異的抬頭看了他一眼,總覺得莊老七說這話時,彷彿對自己的真正情況有些瞭解,頗感不甘的樣子。
她沒有說話。
莊老七又道:
“她未出嫁時,我曾替她說過話,怎麼會害我呢?”
他心中似是藏了滿腹委屈,彷彿怕此時不說,將來再也沒有機會說。
趙福生沒有發問,他就一股腦的說個不停:
“我大伯家共有四女兩子,我堂姐在家行四,上頭有兩個姐姐一個哥哥,下頭一個妹妹,一個弟弟。”
俗話說父親愛長子,母親愛么兒。
莊四娘子夾在兄弟姐妹之間,是被家裡人忽視的孩子。
這個年代的人窮困交加,家中孩子多,意味著稅收重,莊老七的伯父母每年拼命的幹,卻仍過得苦極了。
每天日出而作,日落還未息,但就算是這樣,家裡養了六個孩子,莊老七的伯父母仍是債臺高築,因此夫妻脾氣十分暴躁。
“你伯父母感情好嗎?”趙福生問。
“打打鬧鬧也有,但也過得下去。”
莊老七一聽趙福生答話,十分高興,說道:
“我伯父有時煩躁了要打人,打我伯孃的時候多,我伯孃被打了有時心情不好,就打孩子。”
武少春等人習以為常,就連苟老四也覺得正常,反倒是範無救聽了這話,露出一絲吃驚之色。
“你堂姐被打嗎?”趙福生再問。
“我這堂姐被打得最多。”
莊四娘子不是長女,也不是么女,夾在中間的她年幼時期是家中最尷尬的處境。
農家的孩子不是掌中寶,她很小就要幫著家裡起早貪黑的幹活,稍慢了一點,亦或是父母不順心便要被打。
每日提心吊膽,性情溫順內向,這才換來了賢惠之名。
“我記得有一年——”
莊老七談興很濃,不等趙福生多發問,便主動提及了一樁舊事。
但他肉身死後,腦子不是很靈光,有些事情回憶起來很是吃力,他頓了一會兒,才遲疑道:
“我記得是小時,是哪一年呢?怎麼會偏偏記不得了?”
說完,他用力拍打自己的腦袋。
腦袋裡傳來‘嘩嘩’的響聲,每拍一下,便如拍熟透的瓜,趙福生膽顫心驚的聽著‘呯呯’聲響,深怕他一掌下去,腦袋碎裂,到時血紅白漿爆灑得到處都是。
她瞪了苟老四一眼,衝他使了個眼色。
最初提起話茬的就是苟老四,此時自然要讓他打圓場。
苟老四坐立不安,見莊老七用力拍打腦袋,每拍一下,他眼皮就劇烈跳動,接收到趙福生眼神後,他硬著頭皮搭腔:
“老、老表,哪件事啊?”
他一說話,莊老七頓時就很高興了:
“老表——對,老表你當時也在。”
“就是那一年,那一年,表姨婆嫁女兒,你記得嗎——”
“哦——”苟老四的腦子靈光許多,被他一提醒,頓時就想起來了:
“我們八歲那一年的事。”
他倆表兄弟年歲相差不大,雖說不是近親,但因為歲數相仿,脾性相投,因此從小就玩得好。
這麼多年,兩小無猜,一起長大,相約進縣城打工——
本以為這只是一趟賺錢的短暫離開,哪知一個不經意的玩笑後,莊老七卻突然意外身死。
“老表——”
苟老四想著過往,突然眼眶一紅,淚水奪眶而出,失控大喊了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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