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我成為紫鵑(第1/2 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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史湘雲掏出手帕來擦著臉上的淚痕，喑啞著嗓子說道：“又關寶姐姐什麼事？你替別人道的什麼歉？小心眼兒的人又不是你，你一向是最大氣端莊的。”說著，還惡狠狠的瞪了黛玉一眼。瞧著，恨不得撕下她一塊肉來。

黛玉並沒有開口說什麼，剛才的一巴掌，似乎已經用光了她所有的勇氣。

紫鵑低垂眼皮，也沒有說話。反正，黛玉已經佔了上風了。此刻就是讓史湘雲佔一點嘴巴上的便宜，也沒有什麼。

賈母微不可查的皺了皺眉頭，淡淡說道：“好了，這件事已經過去了，就不要再提起。——散了吧，我人老身子容易乏，就不奉陪了……”說著，她站起身來，由兩個丫鬟攙扶著，慢慢的走了出去。

賈母既然已經離開，王夫人和鳳姐兒也就跟著下去了。三春互相看了看，也站起身來，由各自的丫鬟扶著，匆匆離開了這裡。瞧著，非常不想摻和進黛玉和湘雲的紛爭裡。

史湘雲看著眾人相繼離開，感受著自己臉上的熱度，不由得又氣又恨，忍不住嗚咽起來。

寶玉原本一會兒在黛玉身邊轉一轉，一會兒在湘雲身邊轉一轉，現在看湘雲哭得傷心，便忙跟在她身邊，柔聲安慰起來：“雲妹妹，好妹妹，別難過，等會子眼睛哭得腫了，明日還怎麼見人呢……”

“我早就已經沒臉見人了，還管那些作甚？——他們都走了，你還不快跟上去，又理我做什麼，看我的笑話嗎……”有了寶玉的安慰，湘雲愈發哭得傷心。

寶玉急得不知道如何是好，只差對天發誓了：“我怎麼可能看你的笑話？我心裡是怎麼想的，你會不知道？又說這些話來氣我……”

黛玉早已經停止了哭泣，眼圈兒卻還是紅著的。她看著賈寶玉和史湘雲親密的樣子，眼底深處，是藏不住的失望和寥落。

紫鵑扶住她的胳膊，低聲道：“姑娘，咱們也回去吧？”

黛玉點了點頭，跟著紫鵑，頭也不回的離開了。

“林妹妹——”寶玉察覺黛玉離開，連忙開口想要叫住她，那邊湘雲的哭聲卻陡然大了起來，吸引住了他全部的注意力。於是，便也顧不得黛玉了。

“好妹妹，你怎麼又哭起來了呢？你這一哭，我心裡不知道有多麼的難過。我真恨不得將那天上的星星摘下來給你，只要你不哭了……”寶玉的聲音溫柔多情，聽起來，是那麼的動人。

黛玉走到月洞門口，聽到他的話，肩膀震了一震，卻還是沒有回頭的繼續朝前走去。身後長長的影子，顯得孤寂極了。

紫鵑與黛玉走出門口，來到了花園子裡。曲折的迴廊頂上掛著淡黃色的羊皮燈籠，在風裡晃晃悠悠。她們的身影，也跟著晃盪不停。

白天看起來明媚多姿的花草被黑暗籠罩，現在瞧著格外陰森，像是一隻只形態各異的鬼怪似的，讓人不敢多看。

人類又何嘗不是如此呢？露在光亮裡的面貌，與藏在黑暗裡的面貌，或者，是大相徑庭的吧？

“紫鵑，先前多虧你提醒我了。”黛玉低低的開口說道：“要不然，今兒個我可要將林家的臉面給丟盡了。”

“姑娘很勇敢了。”紫鵑說道。

黛玉苦笑了一下：“人都是被逼出來的。——湘雲她以前，不是這個樣子的。我剛來的時候，跟她關係很好，常常在一起玩耍。那個時候，她又活潑，又天真，很討人喜歡。可……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她就變了。總是有意無意的針對我，說話刺我的心……一次兩次我都當她是無心之失，可次數多了，我才知道，她就是有意的。——這到底是為什麼呢？我們怎麼就走到這一步了呢？”

紫鵑跟在黛玉身後一步之遙，如影隨形，開口說道：“或者，在她心裡，現在的姑娘，已經是她的敵人了。”

黛玉沉默了一下，低聲說道：“究竟，是為什麼呢……”

“其中緣由，其實，姑娘心裡是清楚的，對不對？”

黛玉再次默然，而後，有些茫然的開口：“也許，你之前說的那些話，是對的……紫鵑，我突然覺得好孤獨，好像天地間，就只剩下自己一個人似的。沒有去處，沒有歸路，只剩下自己孤零零的一個人……”

“人總不會一直是孤單一個人，一定，一定會有那麼一個人，能讓姑娘感到不孤獨的……”

翌日，薛寶釵再次換了一身常穿的素淡衣裙，去了王夫人房中。昨日的華麗裝扮，就像是一個絢麗的夢境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