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個包袱兒給斃一個,這不許,那不許,我都快不會樂啦!”他的苦悶我是理解的,同情的,然而也是無奈的呀!
大約四年前,耀文在東華門兒童劇院—我少年時聽曲藝的地方,舉辦了一個相聲專場演出,頗有尊古探新之意,由張國立穿皇袍主持。當場耀文囑咐安排了兩位“相聲的忠誠聽眾老朋友”上場講幾句,很榮幸,一位是老漫畫家、侯寶林大師老友方成先生;一位是本人。我談了一段兒對 “侯老與小侯”相聲中語言藝術的淺見,以此助興。掌聲“翻四角”—當然是給侯氏兩代人鼓的了!
不久前,我崇敬的相聲藝術家“京城二趙”的趙世忠先生去世了(趙振鐸前些年早逝),悲切不已,我聽耀文對孟凡貴說:“咱相聲界可再也死不起人啦!”其實,自“文革”人文大劫之後,我傳統文化各行各界,真正能立得住、可傳承的人物究竟還剩多少位呢?這樣的人才又豈是七年八載能“惡補”而成的啊?為中華文明不斷檔兒,哪界哪行又“死得起人”啊?
我知耀文的心,他的擔憂豈止於相聲?這是一種對於民族文化藝術傳承的憂患意識啊!是一種天職的責任感啊!
真是“不幸而言中”,未及花甲之年,耀文弟正在大力提攜新秀,又奔波於一系列急著該做的事,卻突然離去了!酷暑驕陽之下,萬千群眾和眾弟子號啕悲聲之中送走的固然是這位可親可愛可敬可惜的侯耀文,但大家的淚眼之中模糊的則是耀文走後留下的一大片空白……
難以沉默的悲哀(2)
2007年7月7日於清華課間
後記:侯錱
2007年年初,中華書局與我簽約此書,用以紀念先父侯寶林90冥誕。原定由我主筆,再精選一些家人的回憶文章,彙整合冊,自說自事,因而取名“侯家事兒”,計劃於“十一”前出版。不料,家兄耀文6月末突發“心病”去世,致使我兩月有餘不成一文,眼看交稿日期已過,心急如焚。不得已求助眾位至愛親朋,方成此書。因此又於書名字首“七嘴八舌”,以求名副其實。
轉眼已是父親的90冥誕,而我也在“知天命”間徘徊了五個年頭。細細一想,人生原本就是“悲喜”之間的漫遊。樂極或許生悲,否極也會泰來。
回想當年陪著父親打麻將,父親坐在我的下家。我上家打出一張牌,我伸手要和牌,父親說:“你和自摸多好。”我於是選擇放棄。輪到父親抓牌,他和了“自摸”。我假裝氣得瞪大了眼,他卻真的樂得合不上嘴。後來不論是誰,不論何時何地,只要提及此事,父親都開心地像個得了壓歲錢的孩子。父親走了,他留給我許多快樂的回憶。
我三哥耀文走了,他讓我體驗了一句成語—肝腸寸斷。記得2001年我患乳癌手術前,他知道我惟一放心不下的就是我14歲的兒子—介行。他說:“你放心吧,萬一有什麼事,介行歸我。”我看了他一眼說:“我還怕我兒子跟你學壞了呢!”
耀文去世後,我和侄女侯瓚提起此事,告訴她,我擔心當初說的那句話可能讓她父親誤會了。我只想要我兒子過普通人的生活,不要他從小住別墅、坐高階轎車。侄女說:“我聽我爸和別人說起過這句話。”我的心裡一陣刺痛,我知道,我曾經嚴重地傷害了他。可我再也沒有機會為我的話向他解釋和道歉了。他走了,留給我的是心痛。當然,不止為這一件事。他去世百日時,侯瓚從網上發給我一封她寫給父親的信,讓我的心又痛了好幾日。我把這封信和幾位世交的緬懷文章收在附錄裡。因為我還沒有清理好我的傷口,我還不能為他寫點什麼……
感謝中華書局為我提供紀念親人的機會!感謝助我完成此書的各位師長、親朋!感謝薛寶琨老師提出的諸多修改意見和建議!並向該書提供照片而無法署名的各位攝影師致以真誠的歉意!
侯 錱
2007年11月1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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