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壁上掛了一面螢幕,儘管閉上了眼睛,但白天發生的事情還是猶如放電影一樣不斷地在眼前重現。一會兒清晰,一會兒模糊。一會兒是汽車大世界的鏡頭,一會兒是丁有剛買車的鏡頭,還一會兒又是陳四寶笑吟吟地遞給他一個大信封的鏡頭。丁有剛的買車對他是一大沖擊。同樣是“黃埔二期”的戰友,同樣在一個城市,論級別,丁有剛是高一點,可論實權,不見得在他之上,為什麼人家都買車了,而自己連個車輪都買不起?難道真的是自己能力比他差嗎?真能差那麼多嗎?再說這個陳四寶,雖然說是老鄉,雖然彼此稱兄道弟,但自己一直把他當“個體戶”看,心理上總是高他一等的,可就是這個“個體戶”,今天一出手給的信封,就是自己在部隊兩年的津貼,或者是在車管所半年的工資。“個體戶”怎麼了?“個體戶”照樣每天吃香的喝辣的,每天開著寶馬到處跑。
戴向軍想起陳四寶說的“一起做”。“一起做”是什麼意思呢?是讓自己辭職和他合夥賣車?還是自己並不辭職,而只是利用手中的權力為他賣車提供方便?他那麼神通廣大了,還一定要我為他提供方便?是不是他想要更方便?或者是把生意做得更大一些?如果這樣,戴向軍想,幹嗎一定找我呢?他與主任的關係不也是很好嗎?他不是可以直接找主任合作嗎?主任不是比我這個副主任能為他提供更大的方便嗎?難道他真是念老鄉的情誼而有意幫我嗎?他有那麼好嗎?
戴向軍發覺不想還好,越想越糊塗,最後,他決定來一個冷處理,先不想這些事情,該怎麼生活就怎麼生活,不要因為這個週末發生的事情而影響自己的正常生活,更不能影響自己的正常判斷。如果陳四寶今天只是隨便說說,那我也就隨便聽聽,大可不必為隨便說說或隨便聽聽的事情動太多的腦筋。如果陳四寶是認真的,不是隨便說說的,那麼,他一定會找機會把同樣的話再說一遍,或者是把同樣的意思再表達一遍。等他再說一遍或再表達一遍的時候再說。如果他沒有再說一遍或再表達一遍,而我自己想通了,想與他“一起做”了,也沒有關係,大不了像今天一樣,主動請他喝茶,把今天沒有接上的話再接起來就是。總之,眼下什麼也不用考慮,靜觀事態的發展,到時候再說,先冷處理沒有錯。
週一上班,一切如常,車管所證照中心每天照樣接待著各種各樣來辦車照的人。當然,說“各種各樣”並不確切,確切地講,他們每天接待的只有兩類人。一類是像陳四寶這樣的老客戶,他們一辦就是幾張甚至十幾張牌照,這些老客戶對業務程式非常熟悉,需要的各種票據和檔案一樣不少,所以,辦起來效率非常高,他們與證照中心的工作人員關係也很融洽,彼此像朋友,不,應該說就是朋友,往往是一邊辦著,一邊還開一些小玩笑,甚至還說著上週末他們一起外出所碰到的一些事。而另一類正好相反,是散戶,全部都是一些陌生的面孔,可能一輩子也就在他們這裡辦理一次車照,因此,他們對業務相當生疏,丟三落四,不是少了這個票據就是缺了那個檔案,有時候為辦一個車照跑了三四次,他們與證照中心工作人員的關係也相當生硬,完全是一副公事公辦的味道,一點人情味都沒有。他們自己還不耐煩,常常指責工作人員為什麼不一次把所有的要求說清楚,害他們為辦一個證照跑好幾次,甚至,他們經常投訴。而且,戴向軍發現,凡是對證照中心的服務投訴的基本上都是這些散戶,像陳四寶這樣的老客戶沒有一個投訴的,如此,工作人員自然就討厭散戶,為他們服務效率低、費勁,還經常遭受投訴,誰高興呀?雙方吵架的事情也時有發生。在零散客戶責怪工作人員為什麼不一次把全部要帶的檔案講清楚的同時,工作人員也責怪零散客戶為什麼不一次把貼在牆上的規定閱讀仔細。總之,工作人員不喜歡這些零散客戶,而喜歡陳四寶這樣的老客戶。其實,戴向軍心裡清楚,這些丟三落四並且天天抱怨經常投訴的零散顧客恰恰是正兒八經的真正客戶,他們是從正規渠道買車的人,而那些業務非常熟練從來不投訴,一次辦理幾張甚至十幾張並且每個星期都來辦的人,基本上都是陳四寶這樣專門做違規生意的人。但事情往往就是這樣不公平,規規矩矩的客戶反而給人添麻煩,不受歡迎,投機取巧的不法商人反而效率高,態度好,基本上都與中心的工作人員成了朋友。戴向軍感嘆人世間存在太多的事情合理未必合法,而合法卻未必合理。不過,戴向軍不想在這個問題上消耗自己過多的精力,他覺得這不是他該管的事情,他也管不了這個事情,這個禮拜,他最關心的是陳四寶為丁有剛的事情辦得怎麼樣了。畢竟,他已經收了陳四寶的錢了,如果錢都收了,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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