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種,不由得心中搖動,心道:「我這就隨著他!」但立即想到:「我與他分手,又非出於一時意氣。好好惡惡,前後已思慮周詳。眼下若無一時之忍,日後貽他終身之患。」於是將頭轉過,長嘆一聲,說道:「我不認得你。你說些甚麼,我全不明白。你好好的走罷!」這幾句話說得有氣無力,可是言語中充滿著柔情密意,除了馬光佐是個渾人、全無知覺之外,廳上人人皆知她對楊過實懷深情,這幾句話乃是違心之言。公孫谷主不由得醋意大作,心想:「你雖允我婚事,卻從未對我說過半句如此深情的言語。」側目瞪了楊過一眼,但見他眉目清秀,英氣勃勃,與小龍女確是一對少年璧人,尋思:「瞧來他二人定是一對情侶。只因有甚言語失和,柳妹才憤而允我婚事,實則對這小子全未忘情。『姑姑』、『師父』甚麼的,定是他二人平素調情時稱謂。這小子年紀比柳妹大著幾歲,怎能當真叫她『姑姑』、『師父』?」想到此處,目光中更露憤恨之色。樊一翁對師父最是忠心,見他一直孤寂寡歡,常盼能有甚麼法子為他解悶才好,日前見師父救回一個美貌少女,而這少女又允下嫁,他心中的喜歡幾乎不遜於乃師,此時突見楊過出來阻撓,引得新師母嘔血,師父卻是一再忍耐,於是挺身而出,厲聲喝道:「姓楊的小子,你識趣就快走!我們谷主不喜你這等無禮的賓客。」楊過聽而不聞,對小龍女柔聲又道:「姑姑,你真的忘了過兒麼?」樊一翁大怒,伸手往他背心抓去,想抓著他身子甩出廳去。楊過全心全意與小龍女說話,一切全是置之度外,直至樊一翁手指碰到背心,這才驚覺,急忙回縮,對方五指抓空,只聽嗤的一響,背上衣服給抓出一個大洞。楊過一再哀求,見小龍女始終不理,心中越來越急,若是在古墓之中或無人之處,自可慢慢求懇,偏生大廳上有這麼多外人,而樊一翁又來喝罵動手,滿腔委屈,登時盡數要發洩在他身上,回頭喝道:「我自與我姑姑說話,又幹你這矮子甚麼事了?」樊一翁大聲喝道:「谷主叫你出去,永遠不許再來,你不聽吩咐,莫怪我手下無情了。」楊過怒道:「我偏不出去,我姑姑不走,我就在這裡耽一輩子。就是在我死了,屍骨化成灰,也是跟著她。」這幾句話自是說給小龍女聽的。公孫谷主偷瞧小龍女的臉色,只見她目中淚珠滾來滾去,終於忍耐不住,一滴滴的濺在胸口鮮血之上。他又是含酸,又是擔憂,向樊一翁做個眼色,微一擺手,叫他猛下殺手,斃了楊過,索性斷絕小龍女之念,免有後患。樊一翁見到師父這個手勢,倒是大出意料之外,他本來只想將楊過逐出谷去,叫他別再羅唆,也就是了,想不到師父意會忽下殺人的號令,大聲說道:「今日雖是師父大喜的好日子,難道我就殺不得人麼?」說著眼望師父。公孫谷主又是將手一擺,意思是說:「不用顧忌甚麼吉日良辰,儘管斃了這小子便是。」樊一翁拾起純鋼巨杖,在地下重重頓落,只震得滿廳嗡嗡發響,喝道:「小子,你當真不怕死麼?」楊過適才噴了一口血,此時胸頭滿腔熱血滾來滾去,又要奪口而出。古墓派內功十分講究克己節慾,小龍女的師父傳她心法之時,諄諄叮囑須得摒絕喜怒哀樂,到後來小龍女剋制不住心情,以致數度嘔血。楊過受小龍女傳授,內功與她路子相同,此時手足冰冷,心想:「我就在姑姑面前狂噴鮮血,一死了之,瞧她是否仍不理我?」但轉念又想:「姑姑平時待我何等親愛,今日之事,中間定有別情,多半她受了這賊谷主的挾持,無可奈何,才不敢認我。若我自殘身軀,反而難與抗拒。」思念及此,雄心大振,決意拚命殺出重圍,救護小龍女脫險,當下鎮懾心神,氣沉丹田,將滿腔熱血緩緩壓落,微微一笑,指著樊一翁道:「你這死樣活氣的山谷,小爺要來時,你擋我不住,欲去時你也別想留客。」眾人見他本來情狀大變,勢欲瘋狂,突然間神定氣閒,均感奇怪。樊一翁先前見到楊過傷心嘔血,心中暗暗代他難受,實不欲傷他性命,鋼杖擺動,一股疾風帶得楊過衣袂飄動,喝道:「你到底出不出去?」公孫谷主眉頭一皺,說道:「一翁,你怎地羅唆個沒完沒了?」樊一翁見師父下了嚴令,只得抖起鋼杖,往楊過腳脛上叩去。公孫綠萼素知大師兄武藝驚人,雖然身長不滿四尺,卻是天生神力,武功已得父親所傳十之七八,這柄鋼杖下殺斃過不少極兇猛的惡獸。她料想楊過年紀輕輕,決難敵得過大師兄九九八十一路潑水杖法,待得二人交上了手,再要救他就是極難,雖見父親臉帶嚴霜,神色極怒,還是鼓足勇氣,站出來向楊過道:「楊公子,你在這裡多耽無益,又何苦枉自送了性命?」語氣溫柔,充滿了關懷之意。法王等一齊向她望去,無不暗暗稱奇,均想:「楊過和我等同時進谷,卻怎地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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