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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洪凌波怒道:「誰比我更白了?」楊過道:「昨晚跟我一起睡的,就比你白得多。」洪凌波道:「誰?是你媳婦兒,還是你娘?」心中轉過一個念頭,就想將這膚色比自己更白的女人殺了。楊過道:「都不是,是我家的白羊兒。」洪凌波轉怒為笑,道:「真是傻子,人怎能跟畜牲比?快去罷。」挽著他臂膀,快步上山。
將至直赴重陽宮的大路時,洪凌波折而向西,朝活死人墓的方向走去。楊過心想:「她果然去找我姑姑。」洪凌波走了一會,從懷中取出一張地圖,找尋路徑。楊過道:「仙姑,前面走不通啦,樹林子裡有鬼。」洪凌波道:「你怎知道?」楊過道:「林子裡有個大墳,墳裡有惡鬼,誰也不敢走近。」洪凌波大喜,心道:「活死人墓果然是在此處。」
原來洪凌波近年得師父傳授,武功頗有進益,在山西助師打敗武林群豪,更得李莫愁的歡心。她聽師父談論與全真諸子較量之事,說道若是練成了「玉女心經」,便不用畏懼全真教這些牛鼻子老道,奴可惜記載這門武學的書冊留在終南山古墓之中。洪凌波問她為甚麼不到墓中研習這門功夫。李莫愁含糊而答,只說已把這地方讓給了小師妹,師姊妹倆不大和睦,向來就沒來往。她極其好勝,自己曾數度闖入活死人墓、鍛羽被創、狼狽逃走之事,自不肯對徒兒說起,反說那小師妹年紀幼小,武功平平,做師姊可不便以大欺小。當下洪凌波極力慫恿師父去佔墓奪經。其實李莫愁此念無日或忘,但對墓中機關始終參詳不透,是以遲遲不敢動手,聽徒兒說得熱切,只是微笑不答。
洪凌波揚了幾次,見師父始終無可無不可,當下暗自留了心,向師父詳問去終南山古墓的道路,私下繪了一圖,卻不知李莫愁其實並未盡舉所知以告。這次師父派她上長安殺一個仇家,事成之後,便逕自上終南山來,不意卻與楊過相遇;當下命楊過便短斧砍開阻路荊棘,覓路入墓。
楊過心想這般披荊斬棘而行,攪上一年半載也走不近古墓,當下痴痴呆呆的只是依命而行。鬧了大半時辰,天色全黑,還行不到裡許路,離古墓仍極遙遠。他記掛小龍女之心越來越是熱切,暗想不如帶這道姑進去,瞧她能有甚麼古怪,當下舉斧亂劈幾下,對準一塊石頭砍了下去,火星四濺,斧口登時捲了。他大聲叫道:「噯喲,噯喲,這兒有一塊大石頭。斧頭壞啦,回頭爹爹準要打我。仙姑,我……我要回家去啦。」
洪凌波早已十分焦急,瞧這等走法,今晚無論如何不能入墓,口中只罵:「傻蛋,不許回去!」楊過道:「仙姑,你怕不怕鬼?」洪凌波道:「鬼才怕我呢,我一劍就將惡鬼劈成兩半。」楊過喜道:「你不騙我麼?」洪凌波道:「我騙你幹麼?」楊過道:「惡鬼既然怕你,我就帶你到大墳去。那惡鬼出來,你可要趕跑他啊!」洪凌波大喜道:「你識得到大墳去的路?快帶我去。」楊過怕她疑心,嘮嘮叨叨的再三要她答應,定要殺了惡鬼。洪凌波連聲安慰,叫他放心,說道便有十個惡鬼也都殺了。
楊過道:「早幾年,我到大墳邊放羊,睡了一覺,醒來時已半夜啦。我瞧見墳裡出來一個白衣女鬼,嚇得我沒命的逃走,路上摔了一交,頭也跌破了,你瞧,這兒還有一個疤兒。」說著湊近身去,要她來摸。他一路上給她攬著之時,但覺她吹氣如蘭,挨近她身子很是舒暢,這時乘機使詐,將腦袋湊近她臉邊。洪凌波笑著叫了一聲:「傻蛋!」隨手一摸,並不覺得有甚麼疤痕,也不以為意,只道:「快領我過去。」
楊過牽著她手,走出花木叢來,轉到通往古墓的秘道。此時已近中夜,星月無光。楊過拉著她手,只覺溫膩軟滑,人中暗暗奇怪:「姑姑與她都是女子,怎麼姑姑的手冰冰冷的,她卻這麼溫暖。」不自禁手上用勁,捏了幾捏。若是武林中有人對洪凌波這般無禮,她早已拔劍殺卻,但她只道楊過是個傻瓜,此時又有求於他,再者見他俊美,心中也有幾分喜歡,竟未動怒,暗道:「這傻蛋倒也不是傻得到底,卻也知道我生得好看。」
不到一頓飯功夫,楊過已將洪凌波領到墓前。他出來時心慌意亂,未將墓門關上,但見那塊作為墓門的大石碑仍是倒在一邊。他心中怦怦亂跳,暗暗禱告:「但願姑姑沒死,讓我得能再見她一面。」這時再也沒心緒和洪凌波搗鬼,只道:「仙姑,我帶你進去,可是惡鬼倘若吃了我,我變了鬼,那就永遠纏住你不放啦。」當即舉步入內。
洪凌波心想:「這傻蛋忽然大膽,倒也奇怪。」當下不暇多想,在黑暗中緊緊跟隨,她聽師父說活死人墓中道路迂迴曲折,只要走錯一步,立時迷路,卻見楊過毫不遲疑的快步而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