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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要往楊過頭頂擊去。楊過大叫:「丘師祖!」丘處機愕然回頭,問道:「甚麼?」趙志敬的手伸在半空,不敢落下,情勢甚是尷尬,勉強回臂用手指去搔鬢邊頭髮。楊過奔向丘處機,叫道:「師祖爺,你去之後,沒人看顧我,這裡好多師伯師叔都要打我。」丘處機臉一板,喝道:「胡說!那有這等事?」他外表嚴厲,內心卻甚慈祥,想起孤兒可憐,朗聲道:「志敬,你好好照料這個孩兒,若有差失,我回來唯你是問。」趙志敬只得又答應了。
當日晚飯過後,楊過慢吞吞的走到師父所住的靜室之中,垂手叫了聲:「師父!」此刻是傳授武功之時,趙志敬盤膝坐在榻上早已盤算了半日,心想:「這孩子這等頑劣,此時已是桀騖不馴,日後武功高了,還有誰更能製得住他?但丘師伯與師父命我傳他功夫,不傳可又不成。」左思右想,好生委決不下,見他慢慢進來,眼光閃動,一副似笑非笑的模樣,更可是老大生氣,忽然靈機一動:「有了,他於本門功夫一竅不通,我只傳他玄功口訣,修練之法卻半點不教。他記誦得幾百句歌訣又有何用?師父與師伯們問起,我儘可推諉,說他自己不肯用功。」琢磨已定,和顏悅色的道:「過兒,你過來。」楊過道:「你打不打我?」趙志敬道:「我傳你功夫,打你作甚?」楊過見他如此神情,倒是大出意料之外,當下慢慢走近,心中嚴加戒備,生怕他有甚詭計。趙志敬瞧在眼裡只作不知,說道:「我全真派功夫,乃是從內練出外,與外家功夫自外向內者不同。現下我傳你本門心法,你要牢牢記住了。」當下將全真派的入門內功口訣,說了一遍。
楊過只聽了一遍,就已記在心裡,尋思:「這長鬍子老山羊惱我恨我,豈肯當真傳授功夫?他多半教我些沒用的假口訣作弄人。」過了一會,假裝忘卻,又向趙志敬請教。趙志敬照舊說了。次日,楊過再問師父,聽他說的與昨日一般無異,這才相信非假,料得他若是胡亂捏造,連說三次,不能字字相同。
如此過了十日,趙志敬只是授他口訣,如何修練的實在法門卻一字不說。到第十天上,趙志敬帶他去見馬鈺,說已授了本門心法,命楊過背給掌教師祖聽。楊過頭至尾背了一遍,一字不錯。馬鈺甚喜,連贊孩子聰明。他是敦厚謙沖的有道之士,君子可欺以方,那想得到得到趙志敬另有詭計。
夏盡秋至,秋去冬來,轉瞬過了數月,楊過記了一肚皮的口訣,可是實在功夫卻絲毫沒有學到,若若武藝內功,與他上山之時實無半點差別。楊過於記誦口訣之初,過不了幾天,即知師父是在作弄自己,但他既不肯相授,卻也無法可想,眼見掌師師祖慈和,若是向他訴說,他心杯過責備趙志敬幾句,只怕這長鬍子山羊會另使毒計來折磨自己,只有待人師祖回來再說。但數月之間丘師祖始終不歸。好在楊過對全真派武功本來瞧不起,學不學也不在乎,但趙志敬如此相欺,心中懷恨愈來愈烈,只是不肯吃眼前虧,臉上可越加恭順。趙志敬暗自得意,心道:「你忤逆師父,到頭來瞧是誰吃虧?」
轉眼到了臘月,全真派中自王重陽傳下來的門規,每年除夕前三日,門下弟子大較武功,考查這一年來各人的進境。眾弟子見較武之期漸近,日夜勸練不息。
這一天臘月望日,全真七子的門人分頭較藝,稱為小較。各弟子分成七處,馬鈺的徒子徒孫成一處,丘處機、王處一等的徒子徒孫又各成一處。譚處端雖然已死,他的徒子徒孫仍是極盛。馬鈺、丘處機等憐念他早死,對他的門人加意指點,是以每年大較,譚氏門人倒也不輸於其餘六子的弟子。這一年重陽宮遇災,全真派險遭顛覆之禍,全派上下都想到全真教雖然號稱天下武學正宗,實則武林中各門各派好手輩出,這名號岌岌可危,因此人人勤練苦修,比往日更著意了幾分。
全真教由王重陽首創,乃創教祖師。馬鈺等七子是他親傳弟子,為第二代。趙志敬、尹志平、程瑤迦等為七子門徒,屬第三代。楊過等一輩則是第四代了。這日午後,玉陽子門下趙志敬、崔志方等人齊集東南角曠地之上,較武論藝。王處一不在山上,由大弟子趙志敬主持小較。第四代弟子或演拳腳,或使刀槍,或發暗器,或顯內功,由趙志敬等講評一番,以定甲乙。
楊過入門最遲,位居末座,眼見不少年紀與自己相若的小道士或俗家少年武藝精熟,各有專長,並無羨慕之心,卻生懷恨之意。趙志敬見他神色間忿忿不平,有意要使他出醜,待兩名小道士比過器械,大聲叫道:「楊過出來!」
楊過一呆,心道:「你又沒傳我半點武藝,叫我出來幹麼?」趙志敬又叫道:「楊過,你聽見沒有?快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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