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舊年尾（一）(第3/4 頁)

，出這種事也不跟我講，想也知道大老爺那麼要臉面的人在外頭丟了臉，定是要在你身上找補回來了，真打你了怎麼辦？”

蘇錦瑞微笑道：“打就打唄，我敢站出去罵，就不怕父親打。再說了，你不瞭解我父親，他與其說是恨我給他沒臉，不如說是恨邵家害我給他沒臉。”

“這繞來繞去，聽著不是一個意思？”

“差遠了。”蘇錦瑞推她，“我先去會父親，你過一盞茶功夫再去請老太爺。”

“老太爺真會管？”

“去了你就知道了。”

蘇錦瑞重新梳攏了頭髮才慢吞吞過前廳，人還沒到，就聽見裡頭蘇大老爺大聲訓人的聲音，也不知道訓的二姨太還是蘇錦香。蘇錦瑞暗歎，沒想到有一天竟然讓二姨太母女因她的緣故遭了池魚之殃，葉棠講過，人生際遇，莫衷一是，細細品味這句話，令人真有無限感慨從中而來。她提著裙子進了前廳，一眼就看到蘇錦香陪同憔悴蒼白的二姨太坐椅子上，兩人臉上都有些無所謂的表情，蘇大老爺負手站著，大概正說到激昂處，臉紅脖子粗的模樣，手端著茶蓋碗正要喝。蘇錦香眼角餘光瞥見她進來，立即朝她使了個眼色，示意先出去再說，蘇錦瑞有些不明所以，還沒疑惑完，蘇大老爺一個轉身看見她，立即拉下臉，想也不想就將手裡的茶碗朝她扔了過去。

蘇錦瑞自然不會傻傻站著讓他砸，一個側身避開，茶碗在腳下哐的一聲砸了個七零八碎，茶水頓時濺溼了她的襖裙。二姨太不自覺地驚跳一下，蘇錦香忙伸手撫慰她，一邊還不忘同蘇錦瑞使眼色叫她今兒個別頂撞。

看來蘇大老爺真個氣得不輕。

“你還有臉來，你還做什麼？來看你爹被你氣死沒有？啊？小畜生，給我跪下，跪下！”蘇大老爺大聲呵斥，轉頭左看右看，瞧見角落花瓶上插著雞毛撣子，頓時過去將雞毛撣子取下，一下揮了過去，狠狠打在蘇錦瑞胳膊上。

幸而是冬天衣裳穿得厚，要不然這一下可夠她好受的，蘇錦瑞卻被打得有些懵，從小到大，蘇大老爺沒怎麼盡過做父親的責任，卻也並未怎麼逞過做父親的威風，這一次還真是前所未有，想必這回他的面子確實丟得夠徹底，可這又如何，難不成要兩個女兒賠進去給別人的錦繡前程做墊腳石反叫好？蘇錦瑞有些失望，但這失望也只是一瞬而過的，還比不上對邵表姨媽、邵鴻愷失望的十分之一。她不哭也不鬧，反手一下抓住那柄雞毛撣子，清脆問：“父親，您要女兒跪也可以，要打女兒也可以，但總得有個由頭，就算是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可您也得讓我死個明白不是？”

蘇大老爺氣得手抖，哆嗦道：“我這裡一張老臉都快被人揭下來踩地上，你還沒事人似的問我為什麼？就你乾的那些好事，倒好意思問為什麼？你出去外頭瞧瞧，如今誰不知道我蘇家出了你這麼個孽障，都來恭喜我生了個好女兒，教女有方，奚落得我恨不得地上有條縫能夠鑽進去，好，你很好，蘇家八輩子的體面都讓你個不知廉恥的東西敗乾淨了，你自己講我打不打得你！給我鬆手，跪下，聽見沒？！”

“父親這麼講好沒道理，嘴長在別人身上，人家說什麼我哪裡管得著，怎的反過來要算我頭上？您一進門就教訓女兒，事情緣由也不問，經過如何也不問，來不來先給女兒定了罪，好在此刻您不是做縣太爺，要不然升堂也不用麻煩了，直接判斬立決多省事……”

“我打死你個牙尖嘴利的小畜生……”

他用力拽，蘇錦瑞使勁拉，僵持之間，蘇錦瑞突然就鬆了手，蘇大老爺來不及收，倒被反作用力推得踉蹌後退，幸虧後頭頂到一張太師椅，才沒收不住跌倒在地。這下他可真氣瘋了，抓起雞毛撣子衝上來就沒頭沒腦抽過去，蘇錦瑞抱著頭左躲右閃，嘴裡尖叫：“父親您老人家慢著點，擔心別閃了腰，哎呀父親呀您就冷靜點嘛，一家人有什麼不可講，非要喊打喊殺的，回頭別人聽見不笑話我頑劣，還不是笑話你經不住事？兼聽則明啊，易爆易怒不可取，父親您留神呀，腳下可是碎瓷片，劃破了不是玩的……”

蘇錦香也是唯恐天下不亂的，一見之下暗自笑痛了肚子，假意上去攔，跟著尖聲嚷嚷：“父親大人，您手下留情啊，姐姐也是有她的苦衷呀，萬不能為點小事就骨肉相殘啊，父親您是沒看見當時情景啊，邵表姨媽都欺負到我們頭上來了，怎麼可以為這點小事失了您的英明，哎呦，您打人準頭哪去了怎麼還誤傷我呀……”

三人鬧得不可開交，卻聽有尖聲喊“老太爺到”，三人都嚇了一跳，各各停下，循聲看過去，卻見阿秀女站在那，喘著粗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