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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人怎麼說我不管,反正你是我遇到的最好的男人。”餘百牙說。
“我家窮,甚至連像樣兒的房子都沒有。”
“我不在乎,我還可以出錢幫你蓋。”
“你讓我想想,讓我想想。”我躺在被窩裡,緊張得瑟瑟發抖。
“那好。老歪哥,我的想法都告訴你了,就看你的了!”
餘百牙一走,我就迷迷登登起來,就像浮在雲層裡,身子飄來飄去!在家裡,我可是一個找不到物件的傢伙啊。許多夥伴都把自己的物件領回來了;許多大姑娘也花落別家了。只有我,還是光棍一條,我爹我媽人前人後沒有一點兒面子。可是,誰也沒想到,我會在這裡就碰上桃花運!餘百牙可比自己村的哪個大姑娘、小媳婦兒都好看呀。如果把她帶回去,誰家不眼紅!我那想兒媳婦兒的媽,還不喜瘋了,沒準兒又“嘎兒”一聲,不省人事呢。到那時,不僅長了我爹我媽的臉面,也會讓鄉親們大吃一驚!儘管餘百牙有以色騙錢的毛病,但那是受哥哥的指使,也不能全怪她。說到底,不就是為了錢嘛!一旦成了我的媳婦兒,她肯定會好起來的,因為我不允許她這樣做。想到這裡,最初的餘百牙又重新回到我的心目中。我心裡癢癢的,真恨不能馬上就把她帶回家去。
這時,餘百牙又溜了進來,悄悄告訴我:老闆哥又讓她去給老百歲打幫手。老百歲年過三十,在建築隊幹了小半年,累計掙了五千塊錢。最近老百歲來了家信,說家裡請了媒人為他相親,要他立即寄錢回去辦彩禮。老百歲請餘百眼兒算總賬,餘百眼兒便讓餘百牙故伎重演,詐他三千塊錢。餘百牙對我說:“等三千塊錢到手了,你就帶我走吧。我們找個地方安家,老老實實過日子。”
我反對說:“那是人家半年的血汗錢啊!”
“管他呢!”餘百牙不由分說,“老百歲平時就愛賊眉鼠眼地盯著我的胸脯,訛他的錢,他活該。”
我警告說:“百牙妹,你如果真想跟我好,就不能幹這種事。”
餘百牙卻堅決地說:“不行!別人的錢可以不詐他,老百歲的我一定要詐!”
“既然這樣,你愛怎麼著就怎麼著吧!就當我不知道!”我用被子矇住腦袋。
我想起老百歲曾經對我的提醒,決定報答他。餘百牙走後,我悄悄地溜到老百歲面前,告訴他:“明天餘百牙給你打下手,你要小心,別中了餘百眼兒的美人計。”
老百歲卻不屑一顧地說:“你放心吧,我不是好色鬼!”
見他一副無所謂的樣子,我有點急了,拉著他的手:“老百歲,我說的可是真的。那天你提醒了我,所以今天我才提醒你,這叫以德報德。我不騙人!”
“多謝了!多謝了!”老百歲仍然一副無所謂的樣子。
誰知,第二天中午,餘百牙便來向我“報喜”:“事成了,真順利!”
我急忙去找老百歲,可是一下午都沒有見到他的影子,他去哪裡了呢?我只好又回到被窩裡睡大覺。
當天晚上,工棚裡靜悄悄的,沒有人打牌,也沒有說話。我抬起頭打量了一番,見大家相對而坐,個個低下頭,心思重重地,都在一個勁兒抽悶煙。沒過多久,老百歲那痛痛切切的嗚咽聲就從隔壁裡傳了過來:
“我的手咋那麼賤啊……”
“我幹嘛要碰那個女妖精啊……”
“我咋就控制不住啊……”
“我還要這隻手幹嘛呀我……”
一聲比一聲慘烈的哭喊,像一把把無形的錐子,一陣一陣地刺痛著大家的胸膛;一聲比一聲沉悶的肉體和木板的撞擊聲,像一隻只小槌,一聲一聲敲在大家的心坎上。有人止不住輕聲唏噓著。
我一夜未眠……
我內心充滿著憤懣和失望……
原以來,打工就像我媽叮囑的那樣,老老實實地幹一天活,老闆就會老老實實地給一天工錢,如同市場上一手交錢一手交貨,這是一樁最簡單不過的買賣!可誰知,工地裡會這麼複雜,老闆不僅隨意剋扣工錢、無故拖欠工錢,還會採取種種卑鄙的手段,不斷榨乾民工的血汗!這不是《包身工》裡的情景嗎?
我覺得,在這短短的一個月裡,簡直就像做了一場夢,一場既遙遠又現實的噩夢!我慶幸自己及時醒來,沒有陷得更深。
我想起了我媽的叮囑,心裡一遍又一遍地說:“媽,這樣的媳婦兒能要嗎?不能啊、不能啊……”
去你的吧,餘百牙!去你的吧,瓦工班!去你的,建築工地!姓王的不伺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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