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第 6 章(第5/8 頁)
人揍了呢,揍人的也是老手,曉得挑別人看不見的地方揍,這是上個私塾還能遇上一群遇上欺軟怕硬的人了。
易大少存心要搞事,當下就教了這個小少爺下三路打人的幾招。
“撩陰腳偷桃手,你隨便挑一樣試試,”易大少看熱鬧不嫌事大,“保管下回沒人敢欺負你。”
“不行的,”小少爺怯怯地抹淚:“我打不過,會被揍得更狠。”
“所以你得拼呀,抓個什麼東西照腦門上砸,掄椅子不行,那抓硯臺也行啊,”易明堂比劃了一下他几子上的端硯,“喏,像這樣,一下一下地猛砸,誰拉你打你也別鬆手,就認準了,不見血不算完。”
易明堂就是順嘴那麼一說,心裡晾這個鵪鶉似的少爺也不敢真動手,哪成想回家去不到半月,開了春,天氣正好,他與武館裡幾個半大小子湊一塊練對打,忽然有人跑來喊:“大少,外頭有人找。”
“誰呀?”
“不知道啊,穿戴像個少爺,就是剛跟人幹過架,臉上還帶著傷呢。”
易明堂一抬頭,就看到一個灰頭土臉的少年飛快向他跑來,喘著氣,鼻青臉腫,然而一雙眼卻因為興奮而黑得發亮。
他隔了好一會才認出是那個哭也不敢出聲哭的小少爺,他記得父親嘲笑過那家人,舊式家庭,老太爺並老姨太太整日躺榻上吸□□。他們家養少爺的方式舊式到散發著陳年木箱裡頭樟腦丸的味道,那麼大個少年了,上下學還要女傭揹著,傭人房裡專門養奶媽給他每天晚上擠人奶補身子。那天見的時候是過年,就算冷,省城是百年來不下雪的地方,冷極也有限。可小少爺一層層裹得嚴嚴實實,綢襖毛領,稱得越發身形單薄,像白麵饅頭裡裹著一顆小蜜棗,冒點小棗仁的尖。易明堂登時疑心,是不是他家老太爺抽□□時順帶給這小子來兩口,不然何以長得這麼瘦弱,又這麼好欺負呢。
時隔三月,這孩子竟然不用老媽子背,也沒僕傭跟著自己就跑來,當就這個事本身已可稱驚奇,然而更驚奇的還在後頭,這孩子原本說話蚊子哼哼似的,這會卻敢大聲了,帶著微微顫抖和壓制不住的激動。
“明堂哥,我今天照你說的做了! ”
“啊?哦哦。”易明堂有些愣住,全然想不起來自己叫他做了什麼。
“我,我抓那個硯臺,照舅姥姥家的少爺臉上砸,砸到他滿臉是血。”少年抖著唇,可是聲音清亮,“他老帶頭欺負我,今天還要扒我褲子,我不能再忍,我叫他們停手,沒人聽我的,只好砸他,砸到他求饒,我不是有心,但我是有意。”
他頓了頓,又補充了句:“我想試試你得對不對,沒想到真像你講的那樣,見了血就好了,我跑出來都沒人敢攔我,連先生都不敢。”
易明堂半天才反應過來他說什麼,頓時挑眉笑了:“喲嚯,看不出來啊,你還真敢動手了?”
“嗯!”小少年重重點頭,“我就是來跟你說一聲。”
“行啊你,”易明堂走過去重重拍他肩膀,“早該揍了。是不是動完手後神清氣爽? ”
小少年有些不好意思,但依舊點頭。
“你怎麼找來的?跟你的人呢?”
“我知道你家在這,打聽好了,就自己跑來了。明堂哥,我不是沒用鬼,”小少年道,“我回去了,回去後我爹肯定要打我,只要他沒把我的腿打斷,我就來求世伯教我學武。”
“啊,不是,你說什麼呀你,”易明堂反應過來,忙一疊連聲道,“學什麼武,那是要吃很多苦頭的,你不行,回去做你的小少爺是正經。”
“我有錢,攢的壓歲錢都給你,我也不怕吃苦,”小少年認真看著他,道,“我早想好了,寧願吃苦也不要再叫人欺負。”
4
易明堂沒想到的是,他攛掇小少爺拿硯臺砸人,原本只是一句戲言,然而無心插柳柳成蔭,倒逼出一個小少爺深藏在重重樟腦丸味衣裳下僅剩的血性來。
若不是這一下,可能他也不知道原來自己這具單薄的少爺身子裡,居然還蘊藏有血性這種東西。或許也不能稱之為血性,因為他想得比憤怒反抗一類的本能反應更為深遠。在老五抓起端硯的那一瞬間,腦子分外清晰冷靜,明白若砸頭憑他的力道不容易見血,這是其一,其二見了血萬一對方訛上自己,或自己以後要背一個小小年紀把表兄砸成傻子的惡名,這很划不來。
於是他故意得朝表兄鼻樑上砸,鼻子容易出血,一出血整張臉都鮮血淋漓,他表兄正是慕少艾的年紀,把他鼻樑砸斷了,雖不至於毀容,但至少有
本章未完,點選下一頁繼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