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命。
熱鬧折騰了一整天的現場,此刻變得格外寂靜,就像退潮後的沙灘,曲終人散的劇場。唯見東風基地和總裝廠的兩個操作手還在小心翼翼地進行導彈與核彈頭的對接。為了操作輕便,他倆不怕嚴寒脫去皮衣手套,半蹲半跪在導彈與核彈頭相隔僅50 厘米高的夾縫間,按平時練熟了千百遍的動作要領,準確地做著一個個動作。他們雙手之熟巧,彷彿天女散花信手拈來,令在現場觀看的人目不暇接,竟看不到他們手中花落何處。雖然嚴寒使溫度計水銀柱都結上了一層薄冰,兩個操作手卻已不知什麼叫冷,兩雙魔術師似的手,僅十多分鐘就先後完成了彈頭引爆裝置和調溫系統的檢測、安裝,固定住各個軟管和電纜,實現了歷史哇的兩彈結合。
5 不可思議的神話(3)
30 分鐘後,兩名操作人員從容地走下發射架,一雙熱呼呼的大手朝他倆伸了過來,把他倆幾乎凍僵的手緊緊地握住。一股暖氣直透心底,他倆抬頭一看,原來是聶帥溫暖的大手,“同志,辛苦啦,快到爐子邊烤烤吧,別凍壞了。”聶帥一句暖心的話說得兩個人眼睛溼潤潤的― 原來聶帥一直在看著幹活呀!在潛伏著危險的現場,聶帥和李覺、錢學森、張震寰、李福澤、慄在山這些領軍的首長一直就沒有撤離,他們堅守在自己的崗位,注視著兩彈的對接、通電和測試。當時大家多少次勸說聶帥,而他的回答是:“你們什麼時候搞完,我們就一起離開。”元帥和士兵的心在一起跳動,所有生命的脈搏同時振盪在一個點上。
21 時,核導彈巍然豎立在發射臺上。各系統操作人員在萬無一失的信念中又仔細對所有系統進行了三次檢查,均為百分之百合格,他們才高高興興地和首長一起,在對面敖包山下的臨時營地看了一部名為《 奠邊府戰役》 的電影。電影放映完後,聶帥和首長來到試驗隊,和隊員們一起品嚐了張鐮斧做的拿手好菜一一正宗的河南胡辣湯。其實,張鐮斧本是山西忻縣南胡村人,1937 年參加八路軍打鬼子,從朝鮮前線負傷回國,1960 年5 月調進研究院,可他當團長、師長所在的解放軍二野12 軍35 師,大多數官兵是河南人,連他的軍長肖永銀將軍也是從小喝胡辣湯長大的。張鐮斧一當兵就在這個部隊,天長日久,那胡辣湯就成了一日三餐必不可少的美味佳餚。他是從軍長那兒學會了做胡辣湯的絕招,而且把它先帶進總裝廠,又普及到了全研究院。後來,在研究院興建的長征賓館的菜譜中,胡辣湯就成了首屈一指的拿手招牌菜,但凡有重要的客人來訪,院長、書記必點的“院菜”就是它了。
剛喝完胡辣湯走進指揮所,聶榮臻突然接到原子彈試驗基地的報告:“彈著區颳起六七級大風。”氣象變化對彈著區的安全造成了很大的威脅。聶帥沉思了一會,隨即要通北京周總理的電話,報告了這一突發情況。
話筒中傳來總理清晰的聲音,“你是現場指揮,無論發生什麼情況,一切由你決定。”
聶帥放下電話,又接通了馬蘭基地。這時馬蘭基地司令員張蘊鈕已經組織基地氣象人員作了實時觀測和嚴格計算,判定這陣大風將以50 公里/小時的速度移出彈著區,27 日8 時左右,天氣可以轉好。同時,他們已從最壞情況出發,作好了組織彈著區人員轉移的應急方案。
聶帥叫來李覺、錢學森和指揮部成員緊急研究,仍然決定發射程式不變,按時加註推進劑。張震寰拿起陣地直通周恩來辦公室電話,向周總理請示:“總理,一切正常,準備加註,按時發射。”
27 日清晨5 點,按程式準備加註推進劑結束後,張震寰總指揮請首長離開現場。聶榮臻轉身對李福澤說:“要撤離了,我們再看望看望部隊,給大家鼓鼓勁。”
李福澤下達命令,基地操作部隊與一院試驗隊迅速在發射場坪上整隊集結完畢。基地參謀長王世成轉身立正,向聶榮臻大聲報告:“發射部隊整隊完畢,請檢閱。”
聶帥舉手還禮,走到隊前激動地喊道:“同志們好!〃
“首長好。”
“同志們辛苦了!”聶帥親切地再次喊道。
“為人民服務。”部隊發出山呼海嘯般洪亮的聲浪,劃破大戈壁沉寂的夜空,腳下茫茫沙海騰起了浪潮。
“同志們,你們這支從朝鮮凱旋歸來又一腳踏進大沙漠,站在國防尖端前沿的隊伍,是一支攻無不克、戰無不勝的鐵軍,還有一院參加試驗的隊伍同樣是一支有著艱苦作戰、英勇奮鬥的光榮傳統,有著嚴肅認真的作風,有著無私無畏、勇於奉獻精神的團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