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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開長安八十餘里,遠在幾百裡外的陳倉縣令卻能及時送來糧食,就有些太先知先覺了。
想到這兒,他忍不住低聲詢問:“陳倉縣令是哪個?你打聽過他的名字麼?”
“聽說叫薛景仙,是個進士出身。早年還做過一任弘農縣令。”朱全仔細想了想,斟酌著回應。
李隆基聞聽,眉頭皺得更深,“薛景仙?他去年不是因為收受賄賂,被人彈劾了麼。怎麼這麼快就起復了,居然還做了上縣的縣令?”
“好像是後來又有人提起他當年出使安西時,曾經立下的戰功。然後功過相折了一下。但具體是怎麼回事情,老奴就不太清楚了。”朱全果然很守本分,小心翼翼地將薛景仙出任陳倉縣令的緣由解釋一下。既沒添油加醋,也沒曲意遮掩。
但李隆基還是從這幾句簡單的話,聽出了問題所在。“出使安西時立下的戰功?他一介書生,能立下什麼戰功?還不是有人替他從前線將士頭上挪過來的?誰這麼大膽,連朕的國法都不放在眼裡了麼?”
朱全不敢回應,低下頭,看著自己的靴子尖兒。李隆基憤怒地在屋子裡踱了幾步,長長出了口氣,低聲道:“這事兒應該跟楊國忠沒什麼關係。恐怕,是太子保下的他吧!呵呵?朕的兒子,對手下人還真照顧!陳倉縣令,陳倉縣令!好幾百里路,押著糧車,路上少說也得走五天吧。原來五天之前,就有人猜到朕準備放棄長安了!好聰明,好聰明!未卜先知!這岐州刺史,好像也是太子保薦的吧,還有汾州、隴州,恐怕也出自太子的門下吧!”
朱全嚇得連尿都快流出來了,耷拉著腦袋,渾身是汗。今天這些話,隨便傳出一句去,都可能讓他粉身碎骨。可他偏偏不能掩住耳朵,也沒膽子提醒皇帝陛下小心隔牆有耳。
好在李隆基發作的時間並不長,沒多會兒,便自己將情緒穩定了下來。抿了口棗樹葉子熬的茶湯,嘆息著道:“也不怪他。是朕,把本該交到他手上的江山,硬生生給丟了一半兒。是朕,活得太長了,讓太子等得好生辛苦。呵呵,朕如果在開元年間就突然死去,恐怕這大唐,這大唐就是另外一番光景,哈哈,哈哈……”
“陛下,陛下千萬不要這麼說!”朱全普通一聲跪倒,連連叩首,“眼下困境,不過是一時之厄。想當年,陛下對付韋后、太平公主等人之時,情況比這危急得多。可最後,還不是陛下大獲全勝?!陛下只要安下心來,從容佈置,早晚有重還長安的那一天!”
“是麼?”李隆基咧了下嘴,輕輕搖頭。老太監朱全還是像早年一樣,盲目信任著自己。可是自己,卻不是當年那個李三郎了。當年自己每天只睡兩個時辰,甚至不到一個時辰,依舊上馬掄刀。可現在,坐在御輦,卻怎麼休息都緩不過精神來。
“陛下不要妄自菲薄!”朱全從地上抬起頭,滿臉是淚,“陛下親手結束了大唐持續不斷的內亂,重現了太平盛世。這份功業,任誰都無法抹殺。至於眼前困境,是奸臣李林甫弄權,賊子安祿山負恩所至,並非,並非陛下,陛下之過!”
“不是朕之過,還是誰之過?”李隆基搖頭長嘆,然後慢慢俯下身,親手拉起朱全,“起來,你起來說話,朕今天不要你跪!咱們君臣這麼多年,朕知道你的忠心。你說得對,咱們當年,多少大風大浪都過來了,斷然不會在這個小陰溝翻了船!”
“陛下保重龍體!”朱全點點頭,哽咽著站起。李隆基拍了拍他的肩膀,笑著道:“別哭,哭是沒有用的。你且來給朕說說,於今之際,朕該怎麼才能擺脫眼前的困局?!”
“老奴不敢!”朱全快速擦乾眼睛,然後小心翼翼地四下觀看,“老奴不通政務。如果陛下需要找人商量,老奴這就去把高大將軍叫進來。他剛才與陳玄禮大將軍一道,去安撫士卒了。估計馬上就能折返回來!”
“不必了。元一還有別的事情忙。”李隆基擺手制止,“朕叫你說,你就說。只要朕在這個位置上一天,就沒人敢治你干政之罪!”
老太監朱全被逼得沒辦法,只好躬下身子,以極低的聲音提議:“陛下如果再往前走一段路的話,就進入山南西道了。老奴聽人說,那邊幾個州郡刺史,都是論年頭熬上來的,與,與朝,與朝庭沒多少聯絡。過了山南西路,便是劍南道地界,但是,但是……”
他猶豫著,不知道該不該點明劍南道上下官吏皆為楊國忠一手提拔的事實。李隆基在旁邊卻已經聽得明白,眉頭不覺皺得更緊。京師附近能戰之兵,都被哥舒翰葬送於潼關之外了。所以自己不得不倉促出巡。可避開了叛賊的鋒芒,卻不等於就可以高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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