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部分(第2/4 頁)
她沒事別派人過來打擾!”
兩個新來的新羅小婢互相看了好一會兒,才終於確信她們未曾得罪了客人。躬了下身子,默默退了出去。
“這些人倒也知趣!”王洵懶散地依在胡床上,心中默默地想。雖然在長安城中,蓄養新羅婦,待其長大時取其處子之身滋補,乃是一種養生時尚,但是他卻對啞巴一般的新羅少女提不起什麼興趣。況且大白天的,萬一白荇芷那邊早早散了場子尋過來,恰恰自己又在這裡跟新羅女人混戰,撞到一起,恐怕彼此面子上都不大好看。
亂七八糟地想了一會兒心事,他倒真的有幾分倦了。又不想大白天睡覺,便下了胡床,信手推開了窗子。缺了一道阻隔,院子裡的喧鬧聲立刻傳了進來。王洵豎著耳朵聽了聽,依稀聽見距離自己的房間不遠處,隔著片竹林,一間小樓裡有個熟悉的聲音婉轉吟唱道:“秋來四面足風沙,塞外徵人暫別家。千里不辭行路遠,時光早晚到天涯……”
四下裡轟然叫好,喝彩聲中,琴曲漸轉激昂。白荇芷聲音也由低變高,壓過了四下裡的所有嘈雜,“漢兵出頓金微,照日明光鐵衣。百里火幡焰焰,千行雲騎騑騑。蹙踏遼河自竭,鼓譟燕山可飛。正屬四方朝賀,端知萬舞皇威。少年膽氣凌雲,共許驍雄出群。匹馬城南挑戰,單刀薊北從軍。一鼓鮮卑送款,五餌單于解紛。誓欲成名報國,羞將開口論勳。”
唱到最後幾個字,曲聲噶然而止。歌聲卻穿雲裂帛,然後漸遠漸稀,餘韻繞樑,綿綿不絕。
“好!”採菊軒裡邊的軍漢們聽得過癮,喝彩聲愈發強烈。有人拼命地拍打著巴掌,有人卻食髓知味,大聲喊道,“再唱一首,請白姑娘再唱一首。我等日日在前方拼命,最希望聽到的,便是長安的鄉音。”
“歌倒是還有一首,可曲子尚未配好,只能清唱了!”白荇芷從不怯場,移動蓮步走到酒桌旁,拿起一雙象牙筷子,用筷子輕輕敲打面前白玉酒盞,“敕勒金頹壁,陰山無歲華。帳外風飄雪,營前月照沙。羌兒吹玉管,胡姬踏錦花。卻笑江南客,梅落不歸家。”
“好個卻笑江南客,梅落不歸家!”眾人又是大聲喝彩。讚歎罷了,突然有人高聲提議道“來個‘婉轉’些的吧,我等日日風裡來,雨裡去,許久未聽纏綿些的調子了!”
“對,對對,來個有些脂粉味兒的。整天殺來殺去,爺們其實早就倦了!”
白荇芷使了個眼色,琴師小萍立刻撥動絲絃,換了一曲悠揚的長安古調,“玉關征戍久,空閨人獨愁。寒露溼青苔,別來蓬鬢秋。人坐青樓晚,鶯語百花時。愁人多自老,腸斷君不知!”
這回,卻是歌聲先停了。曲子若斷若續的彈奏不止,就像一縷相思,慢慢將人環繞,抱緊,慢慢滲進心裡,慢慢將心頭一塊肉拴住,繫牢。解不開,斷不去。
除了那首清唱的敕勒川,其餘兩首曲子,都是王洵早就聽膩了的。但此刻隔著一片竹林靜聽,卻別有另外一番滋味。特別是那句“人坐青樓晚,鶯語百花時”。簡直就是在說白荇芷自己,寂寞地困在錦華樓中,等著心上人早日帶她脫離這煙花之地。
正愣愣想著,竹林那邊又換了個曲調,白荇芷自己操琴,幽幽唱道:“勸君莫惜金縷衣,勸君珍惜少年時,花開堪折直須折,莫待無花空折枝……”
歌者無意,聽者有心,隔著一叢清幽的綠竹,竟已經痴了。
想那白荇芷,自從與自己相識之後,明知道不可能嫁入王家做正房,還對自己曲意逢迎,唯恐哪天自己不高興了,從此再不來捧她的場子。別人把她像寶貝一樣捧在頭頂上,她不屑一顧。唯獨自己,可以隨便出入她的閨房,隨便親近他的芳澤,任意施為。
而自己不過是一個頂著空頭帽子的子爵而已。這樣的勳貴子弟,長安街上隨便一抓就是一大把。前程比不上現在聽歌那些軍漢,未來也比不上那些日日圍著白荇芷轉的詩人才子。
王明允啊,王明允,你有何德何能,讓荇芷姑娘為你在孤獨中守候,一直到老呢?
她不過是想要一個安穩的生活罷了,你能給,為什麼遲遲不肯付出呢?
想到這兒,再聽那隱隱約約的春愁閨怨之聲,不覺目動神搖。恨不得立刻將白荇芷喊出來,當著眾人的面,宣佈自己要給她一個歸宿。正痴痴迷迷間,身背後又傳來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響。“不是說叫你們不要打擾麼?”王洵的一腔春愁被打斷,非常惱怒地回頭喝道。已經推開了房門的人嚇了一跳,一腳門裡,一腳門外,期期艾艾地回應,“二,二哥,是,是我,是我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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