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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祥答應一聲,從桌案上雙手捧起一個不甚起眼的錦盒,舉在眉間,捧給孫仁宇過目。見王祥的模樣如此鄭重,孫仁宇也趕緊肅立站好,捧著受賄得來的銀子,踮起腳尖,向錦盒裡邊張望。只見裡邊放了一個比錦盒還要不起眼的鐵牌子,上面用隸書陽文雕了簡簡單單的一個字,“免”。
晃了兩晃,孫捕頭將銀子放在地上,雙膝跪倒。恭恭敬敬衝著錦盒磕了三個頭,然後慢慢站起來,臉色像死人一般慘白,“小的今天真是瞎了眼,居然敢到開國元勳家裡來找死。謝郡君夫人大人大量,饒小的不死。夫人放心,今後無論衙門裡有什麼不利於小侯爺的動靜,小的只要得到信,肯定立刻親自給您送過來!”
注:唐代女性封爵,一品為國夫人,三品以上為郡夫人,四品為郡君,五品為縣君。
注1:經制正役,即有正式編制的捕頭。不是協警和臨時工。作為京畿大縣的地方官,萬年縣令為正五品。比郡君低半級。
注2:唐玄宗登基前的住處,後來成為皇宮的一部分。
注3:兩儀殿,唐玄宗處理政務,接見大臣之所。
第一章 秋聲 (七)
孫捕頭已經走了很長時間,王洵兀自呆坐在胡床上,對著錦盒裡的免死鐵券愣愣出神。
“行了,別看了。再看,它也是塊鐵片片,變不成金的!”看不慣王洵那副魂不守舍的模樣,雲姨笑著伸出手指,照著他腦門戳了一記。
“啊!”王洵猛然驚醒,本能地伸出雙臂,將裝著免死鐵券的錦盒牢牢護在了懷裡。這個動作令雲姨啞然失笑,搖了搖頭,低聲數落道:“看你那沒出息的樣。抱著鐵券幹什麼,誰還能搶了你的?況且這東西,也就嚇唬嚇唬姓孫的那個鄉巴佬,真的惹下什麼大麻煩來,未必能起得了什麼作用!”
見王洵臉上依舊寫滿了不相信的意味,她笑了笑,繼續說道:“一朝天子一朝臣。你以為這東西真的什麼災都能擋麼?隔壁你程叔祖家當年這東西有三塊,一塊是高祖欽賜,另外兩塊是太宗欽賜,到了天后當政,還不是說滅族就滅族了?我以前不讓你知道,是怕你仗著它在,闖出難以彌補的大禍來。這東西,是咱們王家的最後一道護身符。不到萬不得已不能往外拿,萬一拿出來後還起不到作用,那王家就徹底萬劫不復了!”
“嘿嘿,嘿嘿!”王洵被數落得只剩下傻笑的資格。放下鐵券,起身走到雲姨身後,輕輕替庶母按捏肩膀,“不是還有您在麼?您就是咱們王家的第二塊鐵券。有您在,誰也不能拿王家怎麼樣!”
這話倒是他的肺腑之言,雖然明顯帶著拍馬屁的意味。今天事情,給他的震驚實在太大了。首先,他沒想到,自己家裡還藏著“免死鐵券”這種寶貝。其次,他更沒想到的是,先前把自己和馬方兩個嚇得六神無主的大劫,居然被雲姨用五十兩銀子就給輕飄飄地應付了過去。而云姨在與孫捕頭說話時的表現,更是他長這麼大第一次看見。其中威逼、利誘、脅迫、安撫等諸多手段一一使來,花樣百出,王洵雖然一直自覺心機在長安城中能排得上號,今日跟雲姨一比,才知道自己平時玩的那些東西有多麼的幼稚。
“小馬屁精!”雲姨一巴掌將王洵的手指拍開,臉上的表情又是憐惜,又是無奈,“我能看顧得了你幾時?平素我督促你上進,你總嫌我囉嗦。這回知道厲害了吧?一個衙門裡的捕快,就能讓你六神無主。有道是滅門的太守,破家的縣令。如果頭上沒個實在的官帽做遮擋,即便家業再大,錢財再多,一場官司下來,就全得變成別人的!”
“我以前不是閱歷淺麼?”剛剛欠了雲姨一份大人情,王洵不敢出言頂撞,訕訕笑了笑,低聲服軟。
“這回受到教訓了吧!”雲姨慢慢站起身,苦笑著搖頭,“半大小子,總以為自己是天底下第一聰明人。大人的話全當耳旁風。什麼時候遭了罪,什麼時候就想起大人的囑咐來。到了那時候,一切也都晚了,後悔藥都沒地方買去!”
“嘿嘿,嘿嘿!”王洵像小時候一樣寸步不離地跟在庶母身後,只是傻笑。
雲姨走了幾步,見王洵還是像尾巴般粘在自己身後,只得又回過頭來,笑著數落道:“你跟著我幹什麼?還不趕緊想想接下來該怎麼辦?那孫捕頭不是說了麼?萬年縣衙門也是奉命行事,真正想對你們下手的人是誰,張縣令自己恐怕都不太清楚!”
“所以,所以我才希望姨娘再給指點一二啊!”王洵撓了撓後腦勺,可憐巴巴地說道。
“你啊,讓我怎麼說你!”雲姨擺脫不了他,又不能真的任他出了事被衙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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