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8部分(第1/4 頁)
不過,從那之後,此人的脾氣卻是越來越壞了。動不動就拔出刀來跟人拼命。好在他遇到風險時,也總是揮刀衝在第一個。所以西域各地的新老刀客們對儲獨眼不喜歡歸不喜歡,每每接了大活,卻總是記得叫上他一起幹。
有道是人不要命,鬼也害怕。十幾年下來,跟齊大嘴一道走絲綢之路的刀客們死的死,殘的殘,囫圇活到現在地的沒剩下幾個!儲獨眼偏偏也成了其中之一!屍山血海中打滾打得多了,此人身上便淬鍊出一股濃郁的殺氣。獨眼微微一掃,便能讓附近的同伴不寒而慄。遇到需要拼命的時刻,那隻獨眼裡射出來的光芒,則能令匪徒們手腳慢上半拍。對於刀客們來說,這半拍便是生與死差別,大夥跟在儲獨眼身後一擁而上,往往能硬生生地在匪群中為背後的商隊撕出一條血路來!
兩個多月前,唐軍和天方勢力在健馱羅一帶打得熱火朝天,導致商人們紛紛止步。嶺西、河中、古波斯乃至比古波斯更遠的西方,絲綢、茶葉的價格一路狂飆。如今,戰爭終於暫時停頓了下來,已經被利益燒紅了眼睛的商人們紛紛出動。與此同時,被“餓”了小半年的各路綠林豪傑也聞到了葷腥味兒,紛紛抄起藏在牲口棚裡兵器,再度如餓狼一樣,聚整合群。見到獵物,便毫不猶豫地撲將上去,“吃”得連骨頭渣兒都不剩。
越是這種情況,刀客們的賣命價錢越高。故而刀頭齊大嘴明明已經賺夠了可以頤養天年的身家,卻依舊抗拒不住銅錢的誘惑,繼續帶領隊伍走在了絲綢古道上。憑著多年在道上闖下的名聲和號召力,他不顧商隊頭領難看的臉色,硬是逼著對方出了僱傭尋常刀客四倍的高價,把自己的老搭檔儲獨眼也給拉入了隊伍。為的就是藉助後者那一身煞氣,給整個商隊增加幾分平安往返的機會。
多出了一筆錢,則意味著利潤的減少。商人們自然心裡不會太高興。而儲獨眼那醜陋的面孔和沾上火就著的性格,也令商人們和刀客同行們,對其敬而遠之。所以這一路上,齊大嘴就成了儲獨眼唯一的聽眾。耳朵裡灌滿了後者那粗俗的罵聲,從早到晚,從疏勒到圖魯喀爾特山口。
過了圖魯喀爾特山口,便徹底出了安西軍控制範圍。儲獨眼的目光愈發陰沉,罵聲也愈發喑啞難聽。也不怪他火氣大,如果不是因為天方教那幫孫子打了敗仗,自己將健馱羅通往迦不羅的山谷堵死的話,大夥完全可以走南線。那樣,雖然路過大食人控制範圍時,商隊難免要被拔掉一層皮。但總比走北線稍微安全些。並且透過賄賂,完全可以讓損失減到更小。
然而天方教的將領膽子太小,居然為了逃避與唐軍的戰鬥,將西行最方便也最安全的一條道路硬生生給毀了。所以商隊只好在北方,經休循州(今費爾干納)、康居(今撒馬爾罕)、安息、輾轉再到波斯。這條道上,光接受大食人冊封的總督就有十幾個,個個都像蚊子一樣貪婪。偏偏這些總督們,麾下又都沒多少兵士,根本掌控不了整個絲綢之路北線,導致一路上匪幫多如牛毛。有的地方貴族,本身就是匪首。平素收收人頭稅,禍害禍害治下百姓。一旦哪天貪心忽起,立刻召集起麾下的兵士,換了衣衫,到別人的地盤上大幹一票。
“奶奶的,該死的天方教徒。統統該死!”前方已經快到安集延,當年高宗時代安西將士們建立的烽火臺隱隱可見。儲獨眼四下巡視,嘴巴繼續罵罵咧咧。如果不是該死的天方人,趁著大唐內亂的機會,煽動這片土地上的各族諸侯獨立。安集延一線將非常太平。唐軍習慣於建立秩序,故而無論走到哪裡,第一件事情便是肅清匪幫,連通驛道。一點兒不像天方人,嘴巴里說得全是真主如何如何仁慈,天國如何如何舒適。現實中,卻除了刮地三尺之外,什麼都不願意做。
“差不多就行了,當心商隊裡有天方教徒!”齊大嘴終於忍無可忍,偏過頭,衝著老夥計叮囑了一句。“這疙瘩,可已經算是天方人的勢力範圍。在寺院門口罵禿驢,你不是嫌自己活得長麼?”
“我就是嫌乎自個兒活得長了,怎麼著?!”儲獨眼梗著脖子,大聲回敬。雖然不服氣,卻念著搭檔多年的份上,給了老朋友一個面子。不再口口聲聲問候天方人的祖宗八代,而是概括地罵道:“凡是打著天神名義禍害百姓的傢伙,都不得好死。否則,他敬的肯定不是個好神仙!”
這話,倒也佔幾分道理。並且從沒有人喜歡自己主動揀罵。齊大嘴笑了笑,不跟對方一般見識,“到了休循州,我要給自己尋摸兩匹好馬。你呢,跟不跟我到馬市上轉一圈?!”
“球用!這一路上土匪多得跟牛毛般,你還愁搶不到一匹好的來!”儲獨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