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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蒙靈詧做的節度使,天寶十年因為怛羅斯之戰指揮失誤,被明升暗降,從節度使位置上調到長安享清福。
朝廷委派王正見接替高仙芝。很快,王正見積勞成疾,病故於任上。臨終前向朝廷舉薦了封常清。而高仙芝的前任夫蒙靈詧,大約是天寶三年上任,天寶七年便被受到邊令誠和高仙芝聯手彈劾,被朝廷調往他方。
細算下來,前後四任安西節度使,居然沒有一人任期超過五年!這說明了什麼?!想到這兒,岑參心中突然開始同情封常清的處境。帶著一夥弟兄在這麼偏僻的地方為國家嘔心瀝血,不但要對付宦官的擎肘,而且要時刻提防朝廷的猜疑。也難怪邊令誠隨便玩弄點陰謀,就令老將軍縛手縛腳!若是他稍微應對不慎,西征無功而返還是小事兒,弄不好連自家的性命都要搭將進去!
“此地距離中原畢竟太遠了!”封常清一邊苦笑,一邊無奈地搖頭。朝廷多加點兒提防,也是應該。老夫早就看明白了,也不在乎這些。老夫在乎的是,眼看著老夫這一代人行將就木,卻依舊沒能跟大食人分出個勝負來!
“也不急在一時。胡人向來無百年氣運!昔日頡利可汗麾下號稱控弦百萬,不也轉眼間就衰落了下去!大食人,想必也會如此!” 岑參不知道該說些什麼話能安慰老將軍,只好拿突厥帝國的興衰來做比方。
“可誰又能保證我大唐就永遠興盛下去?!”封常清的聲音陡然提高,如同洪鐘大呂。
岑參無法回答,只好再度選擇了沉默。內心深處,卻知道封常清的擔憂已經漸漸成為現實。經歷了三十餘年興旺與穩定,中原已經出現了衰退的跡象。然而當年在長安時他就曾經冥思苦想假若有一天自己僥倖被皇帝陛下賞識,能否獻上一條錦囊妙計。答案卻是否定的,有些問題不仔細想則已,一往深裡邊想,就會發現根本不像表面上看那般簡單。
“你,我,任何人都不能保證!”封常清的話繼續傳來,聲聲敲打著岑參的耳鼓。“老夫能做的,便是儘量在咱們這代人活著時,將此間的麻煩徹底解決。即便不能做到,也要給安西軍,給大唐,留下幾個將種傳承薪火。”
說著話,他將目光探出窗外,遙遙地看向西邊的夜空。
自己這一代將領已經都漸漸老去。而大唐與大食之間的較量,恐怕剛剛才開了個頭。
那個假冒的大食使者不過二十出頭。
王洵和宇文至、宋武等人,也差不多是同樣的年齡。
第二章 礪鋒 (一 上)
從拔漢那出來,商隊沿著藥剎河北岸繼續西行,越走,風景越蒼涼。
這一帶本來是西域難得的膏腴之地,藥殺水曲曲彎彎,在兩片大漠中間衝出一片綠野,造就了碎葉、休循、大宛、康居等無數繁華所在。然而由於連年戰亂和大食人蝗蟲般的掠奪,幾乎所有文明都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衰落了下去。城池日益衰落,鄉村凋敝不堪,驛道變成小徑,農田淪為牧場。倒是狼和豺狗種群,日益興盛了起來。成群結隊地在荒草中,見到落單的生物,便試圖圍攏過去,將其變成口中血食。
這樣的旅途中,自然是危機四伏。商販們很自覺地收攏牲口,儘量將隊伍長度縮至最短。已經悠閒了好幾天的刀客們,也把手掌緊緊搭在了兵器上,時刻準備應付突然出現的危機。只有他們所依賴的主心骨,來自長安李記的商隊有些例外。兀自優哉遊哉地走走停停,不斷地修正手中的輿圖,不斷地用石塊和動物的骸骨堆成一座座矮塔,為以後經過的旅人提供認路的標記。
商販們對此很是困惑,卻沒有膽子發出疑問。三天前,當大夥都擠在為商販提供的客棧大通鋪上聞彼此的臭腳丫子味道時,人家“李記”的掌櫃和幾個主要夥計們可是做了拔漢那城主的座上賓。就憑這一點兒,就證明了“李記”的確像大夥先前猜測的那樣,已經可以手眼通天!
眾人如此合作,飛龍禁衛們臉上的神色卻絲毫不見輕鬆。這條路太寂靜了,寂靜得有些令人寒毛直豎。自打離開拔汗那那一刻起,整整三天半時間,大夥在路上都沒看到一個陌生面孔。非但前往極西之地販賣中原貨物的行商憑空蒸發,騎著駱駝去中原做生意的波斯商人也銷聲匿跡,甚至連前些日子像蒼蠅般怎麼打都打不乾淨的馬賊探子,也統統失去了蹤影。二百餘里路下來,除了不時出現的狼群和野兔之外,大夥的視線裡,竟然沒出現任何活物!
情況不對。即便從來沒有過做行商的經驗,王洵也知道自己可能遇到了大麻煩。使團的真實身份十有八九是暴露了,要不然,已經“餓”了大半年的馬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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