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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麼說,我和傳善去好了,哪能讓您老親自出馬。”
“唉,”李老師喟然長嘆一聲說,“其實我真的不想再讓你去攬這攤子事,你家的難處我最清楚不過了。只怕這次要是讓了他,說不定什麼時候他還是會來找俺的。”
“好,去!”高宗藩果斷地說,“無論如何,咱爺們去見見呂詩庭。”
當晚師徒爺兒幾個就趕到紙坊找個地方住下來,等著明天的廟會。
紙坊廟會雖說趕不上碼頭,但也不錯。大街小巷,車來人往,男女老少,比肩摩踵,好不熱鬧。最引人注目的是徐澤民的京戲。這徐澤民是郯城“全”字班徐全秀的後人,家學淵源。徐全秀是專工青衣花旦的,而徐澤民的戲路子卻更寬,不僅擅長文武老生和猴戲,有時還唱紅黑二淨。他自幼學戲,十二歲下關東,很年輕就出了名。日本鬼子佔了東三省時,他剛二十八歲就成了角,後又回到關內,經常在蘇北魯南一代流動演出,現時正在新安鎮馬金和的劇團裡搭班,今天海報上寫的就是《借東風》和《華容道》。斗大的戲名下寫著…行金字:主演徐澤民,前演孔明後演關羽。一來他的名氣大,二來他是碼頭人,所以一時人如潮湧把個戲院子擠得滿滿的。
高宗藩是個京戲迷,可是今天卻沒這個雅興,他將面臨的是一場比武較藝。俗話說,人外有人天外有天,魯南一帶自古以來就是藏龍臥虎之地,這個呂詩庭以前只聞其名,未見過面,不知他的功夫究竟如何。看來也只有見機行事了。
高宗藩一行人來到呂詩庭擺的場子前一看,果真又是一番派頭。以前趙仁謙擺場子時,因是個練把式的教頭,場上擺的是刀槍把子。而呂詩庭就不同了,他是個財主,行事講排場。只見場地是掃得光溜溜的,一個徒弟使了一趟流星錘,把場子開得大大的,四周立著幾根杆子用紅布條纏繞著,那意思是不讓閒雜人等越過去擠了場子。場裡擺的是四個老紫漆漆得油光鋥亮的刀槍架子,上面插滿了兵刃,刀、槍、劍、戟、斧、棍、鞭、錘一應俱全。一把雕花太師椅上呂詩庭正襟危坐,四五十個徒弟有一大半在紅布條遮攔外盤腿席地而坐,四個虎背熊腰的分列老師兩旁,還有幾個在場上伸腿拉胳膊地練著基本功。他們著清一色黑膛底白鑲邊釘著十三太保排排扣的緊身短褂,蹬一雙薄底軟面的剪口淺臉兒布鞋。這派頭就讓高宗藩一夥人看了感到相形失色。
按規矩,呂詩庭先讓自己的徒弟們演練。於是那些青年人一個個按順序練了起來。他們單練、對練、徒手、器械各練了一遍,那紮實的武功和嫻熟的動作引起圍觀者一片掌聲。
李老師環顧自己的弟子們問:“誰上?”又把眼光落在楊老三身上。按武林規矩,他帶來的人都是來給楊老三助陣的,理應由楊老三打頭陣。但楊老三連連擺手,只往後退,他心裡比誰都清楚,自己那兩把刷子根本不行,哪敢在這個場合出頭亮相?
“我來上!”王傳善甕聲甕氣地說。
高宗藩沒等李老師說話,就搶了過來說:“不,還是我來吧!”
李老師滿意地點了點頭,高宗藩的意思他完全明白。因此也更加深了對這個徒弟的瞭解和鍾愛。
原來這王傳善也非等閒之輩,他出身於一個武術世家——碼頭王家。王家是回民,在碼頭鎮落戶也有幾輩子了,世代忠厚賢良。這一點,從他們的家譜上就可以看出。他們排的班輩是:國、正、天、心、順、官、清、民、自、安……。
“順”字輩出過一位武林高手,在魯南、蘇北一帶頗享盛名。他不僅武功了得,一口單刀神出鬼沒,且為人耿直、仗義,他使的那口刀上刻著他的大名“古郯王順山”,一來是激勵自己發奮練功,二來有著對這口刀負責,定要它除暴安良,匡扶正義的意思。後來他果然因在京城打贓官,被皇宮裡四個御侍衛追殺多日,終因他武功高超,奈何他不得,讓他逃回了故里。自此,王家族人中有怕子孫受牽連的,“清”字輩中有一支便改成了“廣”字,向下傳的家譜是:廣、傳、先、世、業……這王傳善和王家“民”字輩同輩份。他的武功又得到碼頭王家的指點與高宗藩在伯仲之間。
高宗藩不讓他上的原因絕不是對他的武功不相信,而是因為王傳善是與碼頭王家的關係至密,傳字輩人都把他視為兄弟,唯恐引起民族之間的矛盾。這一點是高宗藩的細心過人之處,李老師自然瞭然於心。
高宗藩出場一拉架子,場外許多人喊好,知道這個青年的功夫不凡。他練了三趟劈掛拳。劈掛拳是以大開大合著稱的拳種,其基本動作有滾、勒、劈、掛、斬、卸、剪、抹、掠、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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