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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種異樣的死人白,彷彿向他冰涼的心底注了一劑報復劑。他用討好的眼光望著三位法官:“請問,縱容和支援任意殺人,是不是犯罪?”
梅農回答:“同樣是違反人道犯罪。”
東鄉揭發:“那麼,東條君就犯有違反人道罪。一九四二年九月,已被處決的山下奉文君製造的巴丹死亡行軍,致使六千二百多名美國俘虜、三萬一千四百多名菲律賓俘虜死於行軍途中。美國聯合通訊社披露這一犯罪行為之後,我與岸信君都向東條君建議處分山下君。可是,東條君不同意,他說:‘戰爭是殘酷的,死幾萬人算不了什麼!’不知岸信君是否記得這件事。”
“記得。”岸信說,“當時東條君還說,殘殺是震懾和制服敵人、取得戰爭勝利的手段之一。”
巖村緊接著揭發:“同樣,已被處決的本間雅晴君,指揮日軍佔領馬尼拉之後,在馬尼拉實行野蠻的大屠殺,致使十六萬二千多名美國人和菲律賓人死於非命,我和當時的國務大臣、四十六個被告之一的鈴木貞一君感到這種大屠殺勢必遭到國際輿論的一致譴責,一道去見東條君,建議追究本間君的殺人責任。他不僅不同意處分本間君,而且說我和鈴木君心慈手軟當不了元帥。”
他頓了一會兒,又說:“由於東條君縱容和包庇肆意殘殺無辜的犯罪行為,以後又出現了殺害一萬二千六百餘人的仰光大屠殺,殺害一萬四千二百餘人的金邊大屠殺,殺害九千八百餘人的新加坡大屠殺!”
東條臉上的每一個細胞都表現出一種極大的惶恐,這樣的活著不如早點死去。他明知不可能,卻哀求說:“你們現在就處死我吧!”
“現在還不是時候。”蓋薩特說,“待法庭把你的犯罪行為一一查清了,當你充分認識到自己的確是惡貫滿盈,充分認識到自己的確是死有餘辜時,才能讓你口服心服地死去!”
“我可以去死,但不會口服心服。”東條仍不服輸。
蓋薩特很生氣:“你還想與同盟軍再決一死戰!”
東條說:“如果我是征服者,也會說這種話。”
蓋薩特厲聲說:“可你偏偏是個失敗者,是個受審者,只能老實認罪!”
下午,三位法官讓東條、鈴木貞一、星野直樹、坂垣徵四郎、木材兵太郎相互揭發。
東條似乎心中有數,顯得很沉著:“我什麼也不想說了,讓他們揭發我吧!”
自然不能由東條安排。
易明德望了東條一眼,把眼光射向坂垣徵四郎:“坂垣你交代,你為什麼要製造新加坡大屠殺?”
坂垣一怔,剛剛彙集到心臟裡去的血液,像洶湧奔騰的浪潮,一下子湧到臉上。他曾經為自己慶幸,對他的起訴沒有說及新加坡大屠殺的事。
他思考了好一會兒才說:“新加坡戰役是我指揮的,敵方是英軍駐新加坡司令白思華將軍指揮的十萬兵力。我指揮六萬日軍打了一個多月未能佔領新加坡。東條君在批評我指揮不力的同時,秘密飛抵新加坡東面的島嶼大特孔島,親自糾集九萬陸軍和一個航空艦隊,並作了具體的作戰部署,他才飛回東京。我按照東條君的部署,又打了近一個月,白思華將軍在四面被日軍包圍而走投無路時,偕同手下的三個軍長手擎白旗,去武吉智利福特汽車廠,向日軍舉行投降儀式,才結束了兩個月又十八天的戰爭。日本佔領新加坡之後,改名為昭南島。”
易明德說:“我們要你交代的是為什麼要製造大屠殺?”
坂垣交代說:“具體負責進攻新加坡首都作戰的是近衛第二師團長久野村桃代先生,他見打了五天五夜英軍還在頑強抵抗,日軍死亡近萬人,一氣之下,殺了九千八百多個投降的英軍和新加坡人。我有責任,因為我沒有明確制止殺人,只對久野先生說不宜殺人過多。”
易明德問:“你說不宜殺人過多,是個怎樣的數字概念?”
“不超過一萬人。”板垣說,“其實,即使只殺一百人也夠多的了,我有罪!”
他瞟了垂頭喪氣、兩眼微閉、死豬般的東條一眼:“東條君說過,戰爭是殘酷的,殺幾萬人算不了什麼!好在我沒有聽他的話。”
東條只覺得眼前一片漆黑,自己像掉進了萬丈深淵;心裡的升降機失去了控制,一下子沉到了地底。他咽回自己“我什麼也不想說了”那句話,說道:“坂垣君說他好在沒有聽我的話,只在新加坡殺了九千八百多人。那麼,你出任駐華日軍總參謀長時,在第一次長沙戰役中,為什麼殺了一萬六千五百多箇中國俘虜和二萬五千四百多個平民百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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