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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親戚與親信不能劃等號。”
“不辯論這個問題了,親信也好,近臣也好,反正是那麼一回事。你現在交代,在任首相期間,幹了哪些庇護天皇的事?”
“我不敢,雞蛋豈敢碰石頭!”
“可是,你偏偏敢於幹雞蛋碰石頭的蠢事!”希金斯憤然起身,“據十多個被捕戰犯揭發,你曾經以日本政府名義秘密下達過命令:一、絕對不能讓天皇承擔戰爭責任;二、要為維護日本國的利益進行辯護;三、在前兩項範圍內極力為個人辯護。”
東久邇宮的腦袋彷彿有千斤重,沉沉地往胸前一垂。
希金斯坐下去:“這不是雞蛋碰石頭是什麼?你已經碰得頭破血流了,只是你的眼睛被一種東西遮住,看不見自己的腦袋在流血!”
東久臉色嚇得慘白:“我有罪我願意立功贖罪,請求給我一個月的時間,認真檢討自己的錯誤和在中國華北的罪行,也如實揭發天皇和其他人的戰爭罪行!”
希金斯說:“可以給你一個月時間,希望你言行一致。”
費利補充一句:“自己的反省暫時擱一擱,先揭發天皇。”
“好!我一定徹底揭發。”東久顯得很誠懇,“關於天皇的戰爭罪行,多得可以寫成厚厚的一本書。”
一月二十日,日本各大報紙在頭版頭條位置上,分別以《拉開了追究天皇戰爭責任的序幕》、《天皇倆親信正口誅筆伐天皇的罪行》、《天皇罪責難逃》為題,詳細報道了審問木戶和東久的情況,廣播電臺也大肆進行宣傳。
一時間,石破天驚!日本處於驚訝之中,處於驚喜之中,也處於驚疑之中。
處於第一種精神狀態的是日本的皇親國戚,想到自己的榮華富貴將會隨同天皇皇位的受挫而喪失,因而六神不安。處於第二種精神狀態的,是日本產業工會、正直的日本知識分子和深受侵略戰爭之苦的日本勞動人民。他們中的近千人自動組織起來,奔向日本產業工人工會總部,要求工會委員長菊地清五郎發表支援追究天皇戰爭責任的廣播講話。菊地欣然答應,於當天上午十點發表題為《日本勞動人民全力支援國際法庭追究天皇的罪行》的廣播演說。演說中有這樣一段話:“遠東國際軍事法庭剛成立,就把工作重點放在追究天皇戰爭罪行上,是明智之舉,是得力之舉,抓住了綱,也一定會綱舉目張,帶動整個日本戰犯的正義審判。日本勞動人民為之歡欣鼓舞,我們一定全力支援國際法庭的工作。”處於第三種精神狀態的是一批老練的政治家,他們還得冷靜地認真思考一番,才能得出結論。這些人中的代表人物,是日本共產黨總書記德田球一。駐日軍事代表的商震、迪利比揚格和阿基諾等人,也持這種態度。
裕仁和良子從《日日新聞》上看到《天皇倆親信正口誅筆伐天皇罪行》的報道,正是用早膳的時候。侍從官戶田康英和供膳女官山田誠子估計裕仁夫婦已用完早膳,來到進膳室收拾碗筷。可是,擺在餐桌上的早膳原封不動。兩人莫名其妙,也很著急,忙去裕仁的御書房、裕仁打麻將的御娛室和御花園找了一遍,都不見裕仁夫婦的蹤影,最後,他們來到裕仁的寢宮門口,這時從裡面傳來了一個女人的啜位聲,才明白了一切,就悄悄返回進膳室恭候裕仁夫婦用早膳。但是,這天的早膳他們免了,午膳和晚膳也都吃得少而無滋味。
現在,良子坐在龍床邊沿上哭得很傷心,也哭得很艱難,哽咽一聲,就渾身抽搐一下。
裕仁坐在書案旁,兩手捧著臉,兩肘撐在桌面上,沉浸在無限的悲痛裡,過了好一陣,他緩緩抬起彷彿有千斤重的腦袋,有氣無力地說:“不要哭了,你快去見九姑媽,要她以探監為由去勸勸九姑父。”
東久邇宮的妻子蓉子也住在皇宮裡,良子很快與蓉子見面了。蓉子也在哭泣。因為良子是皇后,蓉子雙手捧腹對她深深一鞠躬。因為蓉子是丈夫的九姑媽,又是自己的嬸母,良子才以深深的一鞠躬回敬。
蓉子已知道良子的來意,抹著眼淚說:“萬萬沒有想到,我家先生是如此經不起考驗的軟骨蟲!第一次審問他,就表示以揭發天皇陛下的罪行來立功贖罪。最使我傷心難過的,是他胡說什麼天皇陛下的罪行,多得可以寫成厚厚的一本書!這不是存心要致天皇陛下於死地嗎!這是皇親國戚說的話嗎!在皇祖皇宗面前我害羞,羞得無地自容啊!”她又失聲痛哭起來。
“九姑媽別哭了,哭也無用,”良子說,“面對九姑父的大逆不道,九姑媽打算怎麼辦?”
“我與東久解除婚約,脫離夫妻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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