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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人一延伸,事情可就嚴重了,詩中的“朱”字,本來指的是紅色,但也可分析成是代表朱明皇朝的那個“朱”字。這樣一來,“奪朱”就不是“黑色蓋過紅色”,而成了“清朝替代前明”。那麼,“異種”二字,也就不能解釋為“牡丹的不同品種”,而是汙罵大清王朝是“異種”了。寫詩的人,理所當然地被砍了頭。方苞是給這詩集作序的,自然也難逃厄運,被投進了大牢。後來雖然康熙已經覺察到方苞是受了冤枉的,並且下旨赦免了他。可是、卻因官場內幕的黑暗,沒有人告訴他,因而讓他多坐了好幾年的冤獄;還是因為官場的黑暗,在一次不分清紅皂白開監放人時、他又莫明其妙地被放了出來。他化名叫歐陽宏,四處流浪而不敢回家。巧就巧在康熙皇帝一次微服出巡時,偏偏碰上了他,倆人一交談,又偏偏對上了心思,交上了朋友。於是這位方苞先生,就從文壇領袖——囚徒——流浪漢——皇帝的私交好友,最後成為在天子面前參贊機樞重務、稱先生而不名的布衣宰相。
方苞在成了康熙皇帝身邊非官非民、亦師亦友的重要人物之後。還確實給老皇上康熙辦了不少大事。其中最要緊的就是幫助康熙選定了接班入,並參與起草了“大行皇帝遺詔”那份著名的“萬言書”。對康熙朝從大阿哥到十四阿哥之間的矛盾、鬥爭;他們為爭奪皇位而採用的手段;他們怎麼各顯才智。各闢蹊徑;怎樣同室操戈、刀劍齊鳴;怎麼箕豆相燃、互不留情的那一重重密不透風的黑幕,一層層藤纏絲蘿、錯綜複雜的關係,甚至誰說了什麼,幹過什麼,方苞比任何人都清楚。他真可謂是一位身在是非之中又無法擺脫的人,也是一位熙朝的活字典!許多事知道得太多,常常不是吉兆。方苞不僅知道得多,而且知道得細。甚至可以說,朝廷裡凡是重大的事情,幾乎沒有任何一點他不知道。一個人手裡掌握的機密越多,離死亡也就越近。康熙深明此理,所以這些事情辦完之後,為了保護他,就以“老邁無用賜金還鄉”的名義,把他放回家鄉去了。方苞也不糊塗,康熙一死,他就下定了決心,永遠再不出仕。他還在遠離鬧市的地方,修了別墅,種上梅花,要過一過清靜自然、無憂無慮的隱士生活。可是,康熙放走了他,雍正卻還時刻在想著他呢。雍正在登基之初,就發出了密詔,命江浙皖三省巡撫和兩江總督,向方苞送去了邀請,並轉達皇上殷切盼望方先生早日去京的情意。這些人接到聖旨,不敢怠慢,就輪著班,不分晝夜地前來拜訪。這哪裡是拜訪,分明是坐地催行!就這樣,一直拖了幾個月,方苞終於架不住了。雖然他不知道等待他的將是什麼樣的命運,可是他不能不來,也不敢不來!
他不想走進這個是非窩,可是,他剛剛踏進這個叫做“軍機處”的門坎,是非就找上來了。軍機處,是雍正年代才剛剛建立的機構。是雍正皇帝的一條新政,也是除了上書房之外的另一個機樞重地。可是,方苞進來的時候,這裡的人卻高談闊論正說得熱鬧哪。外邊走進來的這個其貌不揚的老頭子,人們都不認識,所以也沒有人和他打招呼。是的,當年聖祖皇帝在世的時候,方苞雖然幾乎是一人之下,萬萬人之上,但他卻沒有任何職名,也無需和京城的官吏們往來。除了張廷玉、馬齊和幾個皇子之外,確實是誰也沒見過他的尊容。現在他突然進來了,而且,一進來就大大方方地坐在了那裡。開始時,還真有人看見了,不過他們只是感到可笑,因為這個糟老頭子,長著一張幹黃癟瘦的大長臉,留著兩撇細細的老鼠鬍鬚。一身洗得發白的藍布褂子套在瘦弱的身子上,顯得又寬又大。一雙精亮的小眼睛裡,閃著賊也似的光芒。看年紀嘛,大約有五十多歲。這相貌,這打扮,說句老實話,還確實讓人不敢恭維。他,他是幹什麼的呢?
方苞才不管他們怎麼評價他呢。他正穩穩當當地坐在那裡,專心致意地聽熱鬧。他想聽聽雍正新朝的這些個官員們,是怎樣為雍正皇上賣力的。可是,他不聽還好,一聽之下,使他大失所望。原來他們談得最起勁的,竟是一個京都紅妓蘇舜卿!有人在學著她說話的聲調;有人在說著她拒人於千里之外的嬌情;有人在形容她的美貌和琴棋書畫樣樣拔尖的能耐;還有人在說她如何讓那個叫劉墨林的舉子吃了閉門羹。說的,笑的,鬧的,唱的,把這個堂堂機樞重地,翻成了歌樓酒肆。就在這時,忽然門口一聲高喊:“聖駕到!”隨著喊聲,雍正皇帝已經跨進了房門。
事出倉促,在座的人全都慌神了。搶著戴帽子的,掙扎著穿靴子的,幹瞪著倆眼嚇傻了的,忙亂中碰翻桌椅的,你擠我撞,你爭我搶,相互推拉,相互怒視,什麼樣的人都有,可就是全都忘了向皇上叩拜行禮!方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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