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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正月十三到十七,全城觀燈五日。要大張燈火,金吾不禁,讓百姓們玩個高興,玩個痛快。
下邊的人聽到這訊息,當然也很興奮。說實話,國喪大禮把人們拘得很苦,現在巡撫大人發了話,人們覺得好像是囚鳥出籠,猴兒開鎖一樣,個個都是眉開眼笑。十里長街上,彩燈高照,畫坊連結。各式各樣的花燈爭奇鬥豔,燦若繁星,把太原裝點成了一個火樹銀花的不夜城。
田文鏡為什麼會碰上這樣的倒黴事呢?說起來也真是巧了。他的差使原來是到年羹堯那裡去宣旨勞軍,並且讓年羹堯進京述職的。可是,他回來路過山西陽泉縣時,卻看到了一件希罕事。守城門的兵士們正在對一個少女強行搜查,從她身上搜出了十幾枚金爪子。這金瓜子難得一見,兵士們就要把它沒收充公。田文鏡下了轎,本想問問就走,哪知,這一問竟引起了他的興趣。原來陽泉縣也欠了國庫的銀子,他們還不上,就堵著城門收稅,想靠勒索過往的百姓,填上這個窟窿。田文鏡又問那女孩子,才知道她名叫喬引娣,山西代縣人氏,因受人拐騙又被一位過路的軍爺救了,那軍爺送她一把金瓜子,讓她拿來當盤纏回家的。田文鏡一算她說的時間,再看看這些金瓜子,便知道救了她的那位軍爺,肯定是十四爺無疑。不是天家子弟,誰能有這金瓜子呢?田文鏡上心了,便把喬引娣安置到欽差住的驛館裡,自己親自到陽泉縣庫裡去查。查來查去,果然查出了毛病。一個小小的陽泉縣,竟有三萬兩銀子沒有充庫!田文鏡出京之前就知道,山西省早就申報了朝廷,說是全省的虧空已經全數歸庫,為此還受到了明令嘉獎,怎麼還會出現這種事呢?於是田文鏡便帶上喬引娣回到了太原,和諾敏鬧起了這場軒然大波。
諾敏豈能被田文鏡嚇倒?這事馬上就驚動了皇上。更可怕的是,田文鏡在山西的藩庫裡查來查去,那裡面的銀子盈箱積櫃,一兩不缺。就連田文鏡已經拿到確實證據的陽泉縣,雖然有虧空,可是,鄰縣早就幫他們還清了。諾敏讓田文鏡看了債券,又讓他到庫裡去點了銀子,都足以證明山西省是個貨真價實的無虧空省!
諾敏高興了,可是田文鏡卻傻眼了。且不說當今皇上最討厭京官在外邊惹事生非,也不說諾敏有年羹堯、年大將軍這樣的硬後臺。單說自己,一個小小的四品京官竟敢和諾敏這位封疆大吏對抗,那後果也是不堪設想的。他從藩庫裡灰溜溜地出來,只覺得眼睛發黑頭髮暈,連東南西北都找不著了。渾渾噩噩中,他走到一家麵館坐下,要了一碗刀削麵和一斤酒,獨斟獨飲,借酒消愁。忽然,一個大丫頭模樣的女子來到面前,淺施一禮說:“先生可是田大人?”田文鏡一愣,醉眼迷離地看了一眼那個姑娘:“不錯,在下正是田某。”“哦,我們家主有請您到那邊雅座裡坐坐,說有事相商。家主腿腳不便,不然的話,他就親自過來了。他說,您老一定會賞光的。”田文鏡更是不知所云了:“你們家主?我在山西沒有熟人哪。他是哪位,你能告訴我嗎?”“家主說,只要您老去了,便什麼都不用說了。田大人,請吧。”田文鏡只好站起身來,跟著那個大丫頭來到了雅座,仔細一瞧,上坐的那人確實不認識。可既然來了也不能馬上就走啊,便抬手一揖說:“在下田文鏡奉召前來,不知先生尊姓大名,有何見教之處。”“來來來,請坐下說話。在下鄔思道,因有殘疾,不便行禮。”說著向後邊一指,“這兩個女人都是我的夫人。哎,你們傻站著幹什麼,快過來給田大人敬酒呀!”那被稱作夫人的兩個女子連忙上前,每人倒了一杯酒,恭恭敬敬地端了上來。田文鏡覺得接也不好,不接也不好:“哎呀呀,真是不敢當。請問兩位夫人,哪位為長,哪位為次?”鄔思道笑了:“文鏡先生,你這話說差了。我從不納妾,她們既然同是小可的內人,何必一定要分出大小呢?娥皇女英,不也是千古美談嘛。”“好!既是先生如此說,我也就不見外了。”他接過兩位夫人的酒杯來,一飲而盡,“請問先生在哪裡高就?召田某來此,有何吩咐?”鄔思道微微一笑:“不敢,小可現任山西巡撫衙門的幕僚。與文鏡先生這堂堂的戶部郎官、欽差大人相比,自然是高攀不上。可是,你瞧,我左擁右抱,吃酒玩樂,不是也活得挺自在的嗎?”一聽說面前這人竟是巡撫府中謀士,田文鏡不由得心裡一驚:他難道是來窺探我的行蹤的不成?好啊,你諾敏不要高興得太早了,這次我輸也要輸得堂堂正正,不能讓你的這個寄人籬下的小人看扁了,想到這裡他牙一咬說道:“啊,真是失敬得很。原來先生是背靠大樹啊,怪不得你這樣瀟灑。那麼,你打算怎麼消遣我呢?”鄔思道放聲大笑“哈哈哈哈……田文鏡,你竟是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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