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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的都是與她們緊緊相關的話題:死亡率、教育機會、兒童健康,等等。在巴達赫尚省的一些地方,婦女和男人一樣辛苦,在地裡從早忙到黑,即便如此,她們依然被剝奪了財產權。假如她們的丈夫死去,房子的繼承人是男性親戚而不是妻子。在我看來,這是毫無道理的。
我瞭解這裡的婦女,也非常崇拜她們。我現在的生活與她們的完全不同。我穿著最新的時尚衣服,有電腦可用,而她們雙手骯髒,從來沒讀過書。可是,我也是在她們這樣的生活方式下長大的,我母親的生活就是如此,所以我能理解她們日常生活中的磨難,也就多了幾分尊重,從來沒有以傲慢的姿態自居。我也知道,在西方國家,許多人認為她們默默無聞,是阿富汗無名的受害者,可我卻不這麼認為。事實上,她們是自豪、堅強、聰明、機智的女性。
讓選民,尤其是年紀大一些的選民,信服我的觀點相對來說更難。在另一個村莊,我要在一個清真寺內做演講。清真寺是這個地方最大的建築,也是唯一能夠容納大批人群的場所。那次演講差點兒沒成,因為一些老人不准我進寺。我只好坐在車內,當地支援我競選的男男女女還為這事討論不休,最終他們還是同意我進去。演講開始時,因為緊張,我忘了說“奉真主安拉的名”,這是個很傻的錯誤。我以為聽眾一定會對我不客氣,但講著講著,我發現後排的幾個老人竟然在哭。他們滿臉皺紋,頭髮花白,戴著頭巾,穿著傳統的長條外套,兩行眼淚從臉頰上流了下來。演講完了之後,他們說認識我父親,聽了我的演講後勾起了他們對我父親的回憶,當年他的演講中也充滿激情和誠懇。聽他們這麼說,我都快感動得哭了。
出門競選演講,我不穿蒙面長袍,以便用眼神對著觀眾,好與他們交流。但我確保穿著當地的衣服,得體保守。上身穿長長的蓬鬆外衣,下身穿寬鬆褲子。當年,我6歲的哥哥就是在這種衣服的庇護下逃過了殺手們的追殺。
隨著競選活動的深入,我的支援率也越來越高。在一個極端偏僻的名為朱爾姆區,我抵達的時候,發現有70多輛汽車在等候,選民無論年老長幼,手裡都揮舞著阿富汗旗幟和我的競選海報,看了真令我激動。這不是我特別熟悉的選區,也不是我父親曾經代表的區域,但他們也支援我,因為他們是真的在乎這次選舉。他們對民主程序懷有濃厚的興趣,想透過選舉當地的領袖來表達自己的心聲。
批評人士常常指責美國把民主強加給阿富汗,認為在這麼個表面上落後的國家推進民主程序毫無意義。對此我強烈反對。美國確實支援阿富汗推行民主,但根本不是強迫。阿富汗本身就有幾百年的民主傳統,無論是在社群領袖的選舉方面還是傳統的長老在社群理事會內實行的地方問題投票制度,都可以看成是民主的體現。選舉國家總統只不過是在這兩個基礎之上的進一步延伸。我深信,我所遇到的那些人,無論是文盲還是貧窮人,都想抓住這麼一個能夠帶來變革的機會。如果能夠安全地選舉自己的領袖,並且有這樣的機會,誰不想去選呢?開車繞著全省跑,看到海報和照片上的我在盯著自己,心裡頓覺怪異。海報上有我的面孔,被貼到了汽車上,商店櫥窗裡,民眾的家中。我開始感覺到一陣不安。如果我令這些人失望了怎麼辦?如果我失去了他們對我的信任怎麼辦?如果我沒做到,也沒提供他們迫切需要的服務怎麼辦?到了夜裡,我深陷自我懷疑的痛苦中,擔心自己即使這次贏了,但以後的幾次選舉失去了選民的信任怎麼辦?我不能失去這些選民的信任:男選民面露誠實友善,女選民用起繭的雙手握著我的手說,我的奮鬥就是她們的奮鬥。
人們喜歡我僅僅是因為他們需要有個人來幫助他們,但是,能不能實現又是另外一回事;跟他們說清楚,我並不會變魔術,也不能立刻使他們變富又是另外一回事。一名婦女問我是否可以向她保證,讓她在喀布林有免費的房子住,她真的以為我有這個本事。我只好向她解釋說,這不是議員的工作,至少不貪腐的議員是辦不到的。
在接下來的競選中,我越來越激動。早上4點天就亮了,我也開始了一天的工作。大多數日子裡,我不過午夜不上床。每天的電話多達200多個,有問我問題的,有主動提出當志願者的,我的整個競選的勢頭正猛。
我記得有一名男子曾給我打電話。他說,在他家裡,無論是妻子還是母親,都沒有選票,因為他不允許她們選舉,但這些女人一致勸他選我。他不瞭解我,也不知道我代表誰,於是就打電話來問。他是個很傳統的人,儘管不允許妻子參加選舉,但對她的意見很尊重,還不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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