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寫著句道:
左山右澤,於焉閉塞。
億萬千年,陰陽各得。
小行者看了,對一戒道:“你看見麼?此下是了,還不動手!”豬一戒道:“這樣大石碑,怎生弄得他動!”小行者道:“只消將半邊土築鬆了,他自然會倒,誰要你去動?”豬一戒道:“既是這等不打緊。”遂將釘耙把碑下的土築去半邊,那碑腳下早半邊虛了;小行者忙將金箍鐵捧在碑頂上用力一推,那碑腳下的上已是虛的了,早已豁喇一聲仆倒在地。忙叫豬一戒用釘耙將碑下的土泥一頓撥開,忽露出一個大洞來。二人在洞口向下張望,不見動靜。小行者正打帳要變化了下去審察,忽一聲響亮,先暖烘烘衝出一股熱氣來。熱氣正未散,忽又一聲響,後又寒森森衝起一股冷氣來。二氣交在一處,忽氤氤氳氳散作一天靈雨。雨過後,便不冷不熱,竟成了一種溫和氣象。豬一戒滿心歡喜道:“哥哥,我想這樣大山既有靈竅,便何止萬萬千千,怎我們只通得這一個,便陰陽二氣已透?”小行者道:“你豈不聞一竅通時萬竅通。”二人大喜,便一個從東,一個從西,分路走回來,便不覺十分大冷大熱。將這些事報與唐長老知道。唐長老大喜,依舊上馬進山而來。正是:
天心久自暢絪縕,二氣原從一氣分,
早向鴻濛開混沌,聲無可聽臭無聞。
卻說這二氣山的陽大王,雖然好動,卻為人慈善;陰大王雖為人慘刻,卻是好靜,每日在洞中只運神功,為化為育。這一日,陽大王只覺滿身冷氣衝來,陰大王也覺滿身熱氣衝來,俱各大異,因同到山頭來察訪。忽見鎮山碑推倒在地,盡吃一驚道:“什麼人有此力量擅通我山澤之氣?”分付群妖四處去查訪。忽幾個來報道:“四山俱無影響,只有東南山腳下有四個和尚,生得古古怪怪,一個白麵的騎馬,一個長嘴大耳的挑行李,一個尖嘴縮腮的,一個晦氣臉的,前後簇擁而行,如今漸漸進山來了。”陰大王道:“這四個和尚既生得古怪,不消說一定是他了。”陽大王道:“若果是他,須要拿來問罪。”就打帳叫人去拿。那幾個報事的小妖又稟道:“小的見那個尖嘴縮腮的和尚,手裡拿著一條棍棒,又長又大,口中吆吆喝喝,象是個不服善的強遭瘟,眾人恐拿他不來,挫了銳氣,還須二位大王自行為妙。”陰、陽二大王尚未答應,旁邊早惱犯了孤陰、獨陽二位將軍,出來道:“三、四和尚打什麼緊?待末將去擒來就是了,怎要二位大王費力。”陰、陽二大王歡喜道:“快去擒來,等你成功。”二將得令,孤陰忙提刀,獨陽忙綽槍,趕出山前,恰恰望見四個和尚遠遠而來,同趕上前一步攔住,大叫道:“你是哪裡來的大膽和尚?怎敢私自推我鎮山碑,擅通山澤之氣,以致陰陽混雜,該得何罪?快快下馬受死,免我老爺們動手。”小行者看見,忙叫豬一戒、沙彌護住唐長老,卻自迎上前道:“你們二人,想是陰陽山差來迎接我唐佛師過山的了?還不跪接,卻這等大呼小叫!”孤陰、獨陽聽了一發大怒道:“好大膽和尚!我奉二位大王之令而來,恐怕錯殺了你,你既不知死活,敢說此大話,這推碑通氣一定是你無疑了!”小行者笑道:“人生天地間宜一團和氣,豈容你一竅不通擅作此炎涼之態?你二人早早回去,叫他速速改過自新,尚可原情輕恕;倘恃頑不改,豈但推碑通氣,連這座山都要掀翻,叫他無處棲身。”孤陰、獨陽聽了,氣得暴跳如雷,便不管好歹,刀槍一齊上。小行者用棒架住道:“你二人就要死也不須如此著急,且說你是甚人?倘無名小子,不要辱了我的金箍鐵棒!”孤陰道:“我說來你不要害怕,我乃孤陰將軍,他乃獨陽將軍,今日陰陽夾攻,你這和尚怕也不怕?”小行者道:“我聞孤陰不生,獨陽不長,留你這種賊氣在天地間也無用,倒不如待我掃除了吧。”便舉起鐵棒劈面打來。二人刀槍並舉,急架相還,三人在山腳下一場好殺。但見:
孤陰專殺不辜,刀刃欲加和尚頸;獨陽存心最毒,槍尖要刺惡僧胸。惡僧果惡,隔過槍尖還鐵棒;和尚不和,撥開刀刃答金箍。妖怪佔便宜,兩個同心殺一個;僧家真大膽,一人獨力戰雙人。三般兵器,你砍我,我架你,只聞得錚錚鐵響;雙半能人,你奔來,我躍去,但看見莽莽雲飛。和尚以慈善勸人,偏遇著狠妖精專欺慈善;妖精以陰陽害道,恰相逢真和尚不信陰陽。會弄神,會弄鬼,妖精逞二氣良能;不怕天,不怕地,和尚恃一心作主。
兩個妖精只道和尚是善門,好欺負,故誇嘴來拿,不期撞見小行者這惡和尚,兩個殺一個,殺了半日,直殺到滿口生煙,渾身似雨,遮架不住。心下暗暗懊悔道:“早知做和尚的這等惡,不來惹他也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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