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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才老師父一說化齋,自然備具。故我這地方從無貪求爭奪之事。”唐半偈聽了大生歡喜道:“常聞西方佛地思衣得衣,思食得食。愚蠢之人,多不深信,今日身經目擊,方知一字不虛。”又回頭攢著眉對小行者說道:“西方佛地果是極樂世界,只可憐東土沉淪苦海,不知何日方能度脫?”老者聽見唐半偈說東土沉淪,因問道:
“老師父念及東土沉淪,莫非與東土有甚相干?”唐半偈道:“貧僧實乃東土大唐國所生,因念東土口舌是非牽纏不了,故奉天子欽差往天竺國雷音寺見我佛如來,拜求真解,以求濟度。今路過空方,見寶方風土無榮無辱,無是無非,謂之極樂,真可謂名實相副。偶憶及本鄉,不勝動念。”老者道:“據老師父這等說來,還是見得東土不如西天了!就是我老拙前世也是東土人,不知在前世怎生樣苦修,方得在蓮花中化生於此。白生於此,思衣得衣,思食得食,已感佛天不盡。不期這蓮花西鄉忽來了一個和尚,自號冥報,生得眉濃如敗帚,眼大若彈丸,面黑如泥,皮相似癩,十分惡相。自創一個高論說,佛法莊嚴富麗,當以東土為正。
若是東土出了一個高僧,不但入山龍降虎伏,就是居市也鬼敬神欽。講起經來,每每龍女獻供,天女散花;說起法來,往往王侯聽信,天子皈依。行處有旌幡寶蓋為之擁護,坐處有香花燈燭為之供養。開一叢林,參禪學道動輒數千人;作一善事,舍帛施錢必以百萬計。故金人興教於漢明之夢,志公顯道於梁武之朝,其餘傳燈立教,不一而足。如此者方足尊榮。佛法開導眾生,象西方這樣寂寂寞莫,居無室家琴瑟之樂;出無君臣魚水之歡。略動一念,便叫做妄想;但行一事,便以為貧嗔。有時而有,蹤跡若空花;有時而無,行藏如浮雲。雖說化生不死,然痴痴蠢蠢,如木如石,卻與不生何異?怎如東土,梵宇過於王宮,緇流半於天下。南堂北院,誦禮不休,大剎小庵,鼓鐘不絕。施財者,貧兒忽生富貴;慳吝者,榮華一旦銷沉。昭佛教之無邊,彰報應於不爽。今新立一教叫從東教,朝夕與許多弟子誦經拜懺,望生東土。一時間將這蓮化西村的居民都哄騙得心搖情動,妄想富貴繁華,不肯自甘冷淡。他的教法漸漸行開,這幾日連我東村也立腳不定,也有人道他說得有理。我老拙正在狐疑之際,請問,老師父既生於東土,自知東土的受用,為何轉到西方來求解?又為何轉又說東土沉淪?又為何見我們寂寞轉生歡喜?萬望見教。”唐半偈聽了嘆息道:“佛法從來清淨,豈待貧僧饒舌。若東土道勝西天,貧僧又何苦跋涉?此僧妖言惑眾,罪不待言。但寶方相近靈山,日瞻我佛慈雲,況託身蓮花必具本來慧性,豈容妖僧於此顛倒是非,攪亂道法?”老者道:
“就是村中居民,也有幾個高明的在背後議論他的破綻,不肯信從,爭奈力量淺薄,駁他不倒。這冥報和尚又有些幻術,最會持咒咒人。咒得人昏迷不醒,登時跌倒。人要害他,又有丈六佛光,結成樓閣,以為護身之寶,若有急難,將身遁入,任是刀劍如林,也不能傷。我這闔村居民,雖說化生佛地,卻沒有神通手段,如何與他做得對頭?故只得凡事依從。老師父若要往天竺國雷音寺去,必要打從西村經過,須悄悄瞞了他過去方妙。若使他知道,定道你東土人不自尊東土,轉來西方求解,是個敗類,怎肯輕輕放過?”唐半偈道:“貧僧既為佛家弟子,佛法是非敢畏禍而不辨明?承老菩薩指教,且到前途,再作區處。”遂起身辭別了出來。老者送至門外,又叮囑道:“聞得那冥報和尚十分憊懶,老師父須要仔細。”唐半偈點頭作謝,方才上馬而行。正是:
妖人偏幻佛,佛地也生妖,
畢竟誰妖佛?人心所自招。
唐半偈坐在馬上行了數步,對著小行者說道:“據這位老善人說來,那冥報和尚定是個妖僧。我們此一去須要留心防範。”小行者道:“千魔百怪,虎穴龍潭,也都過來了,個把妖僧怕他怎的?”唐半偈道:“徒弟呀,不是這等說,俗語說得好,明槍易躲,暗箭難防。你不聽見方才這老善人說,他有妖術,又會咒人,倘不預防,三不知被他咒倒,卻如何區處?”小行者笑道:“我只曉得刀能砍人,槍會刺人,從不知念一個咒兒便能咒得人倒。”豬一戒道:“師兄莫要說嘴。若說咒兒咒不倒人,怎師父念起緊箍咒來你就頭痛?”小行者道:“師父是明明有個箍兒套在我頭上,我服他管,故念動咒語箍兒便束得頭疼。這妖僧我與他皮毛既不連屬,痛癢又不相關,如何咒得我動?”師徒們在路閒論,不覺又走了一兩日程途,忽到了一個鄉村,細看那風土景物,雖也與蓮化村相去不遠,但只覺來往的人民熙熙攘攘,不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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