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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先請罷。”柳夫人道:“時候也有三更了,你要坐一會兒,便坐會兒,可不要談到什麼時候不睡。”寶珠道:“我一會兒便去。”柳夫人點點頭,又向婉香講了幾句閒話,便自去了。 寶珠見柳夫人已去,便也沒得病了,跑到婉香床前,曳著婉香的手道:“姊姊,你到底夢見什麼?”婉香甩脫手,嗔道:“你又這麼樣了,我講過的了。”寶珠笑道:“好姊姊,你剛才沒講完呢。”婉香道:“沒什麼了。你不要這樣纏不清,怪討人厭的。”寶珠不敢再問。
半晌,忽婉香道:“頭裡太太喊你去講些什麼?”寶珠道:“沒什麼,因為珍大哥要往京裡去,太太問可要什麼,教開個單子。我替你開上兩件平金的襖子,並些枷楠香末子,又開上十副的平金褲腳。”婉香笑道:“我要這些什麼?你倒不替我開上個平金的帳沿兒和那個堆花的椅墊兒。”寶珠道:“那堆花的椅墊兒,太太開上五堂了。帳沿兒我要了一個來,便送給你罷。”婉香點點首兒。忽床裡畫几上擺鐘當的敲了一下,寶珠道:“怎麼便一下鍾了?婉香道:“你該睡去了。”寶珠一扭頭道:“我走不動,睡在這裡罷。”婉香詫異道:“你講什麼?”寶珠不敢則聲。春妍在旁道:“當真夜深了。爺又病著,外面不好走,我今兒便和笑春睡去,爺在後房睡罷。”寶珠聽著,看看婉香,見婉香也沒什麼,便向春妍道:“你替我叫愛兒去我屋子裡說聲,教嫋煙等睡罷。”春妍答應,去了。
婉香道:“嫋煙病著,你忘了麼?”寶珠笑道:“他好些了。我這會兒因姊姊這樣,我也顧不得他了。”婉香冷笑一聲。寶珠笑問道:“你敢是笑我沒情麼?你知道嫋煙的病,不過懊悔出來的,吃我解說了一番,他便好了。姊姊這病是為我急出來的,我便用不著解說,只有陪著姊姊,給姊姊瞧著我分明沒死……”講到這裡,婉香截住道:“你不講罷,我不愛聽這話兒。”說著便向裡床睡了。寶珠便一手靠在被上笑道:“姊姊你不愛聽,我便不講罷了。你不要這樣,你回過臉兒來,我找那個你愛聽的講你聽呢。”婉香笑道:“我不要聽了,你睡去罷,明兒再講。”剛說著,春妍進來,寶珠便笑著起來道:“姊姊,我給你鋪蓋好了罷。”婉香道:“不用你,讓春妍來罷。”寶珠便讓春妍給他蓋好被兒,放下帳子。婉香在帳裡道:“你也該睡去了,明兒早點起來,不要又玩到什麼時候才睡。”寶珠應著。 春妍已將房門關好,窗幃兒遮了,換上長頸燈臺,將洋燈熄暗,便後面房裡去了。寶珠也跟著進來,見春妍在床沿上,彎著腰兒替他疊被,寶珠便去曳他的手,向床沿上坐下。春妍搖手兒,寶珠順手一拽,春妍站不住,便也向床沿上坐下。寶珠笑嘻嘻的附耳說了兩句。春妍卻說響了道:“什麼疊被?什麼鋪床?我不懂。”寶珠忙去掩他的嘴,又輕輕的道:“你聽不清麼?我說,我若與你多情小姐……”春妍聽著不禁噴聲笑了道:“罷了,不用講。前兒惱翻了,你忘了麼?”說著自己拿帕兒掩掩嘴。寶珠見他嘴唇兒紅紅的,便偎近臉兒道:“好姐姐,你把這點胭脂兒給我吃罷。”春妍嗤的一笑道:“我明兒叫你姊姊多搽點兒,看你吃不吃?”寶珠道:“那我便真真要垂涎死了。”春妍輕輕的道:“講話留神些,不要把我當做嫋煙呢。”寶珠聽了這話,便一頭倒在他懷裡,伸手向他兩肋下亂撓。春妍笑得忍不住了,幾乎出聲。寶珠道:“我問你,你可還講這些酸話兒麼?”春妍笑著搖首兒說:“不敢了。好哥兒,饒我罷。”寶珠才住了手,道:“你與我嘴吃,我才饒你。”春妍強不過,便與他吃了一個,道:“好了,該放我去了。回來他們聽見,當是我們在這裡什麼了。”寶珠便笑嘻嘻的曳住手道:“什麼叫什麼了?”春妍紅了臉,甩脫手道:“我不曉得。”寶珠便笑著放了手。春妍站起來整整衣裳,理理鬢髮,站得遠遠的道:“爺可睡了麼?”寶珠笑笑不理,還在那裡招手兒。春妍便笑了笑,將房門帶攏,自往笑春房裡睡去。
這裡寶珠見春妍去後,便自解衣上床。隔著板壁向裡床叫了聲姐姐,聽婉香不應,便放心睡下。心裡忽然想起嫋煙病著,又必知道我也病了,這會子我不轉去,他必定念著我還沒睡熟呢。又想道:“我今兒睡在這裡有什麼好處?倒反一個兒冷清清的。姐姐雖睡在間壁,又不好和他講話,卻教嫋煙在家裡怪我。”想著,便要坐起來穿衣服轉去。忽間壁婉香床裡的鐘,噹噹的打了兩下。又轉念道:“這時候了,不轉去罷,好歹挨這一夜便了。”想著便仍睡下。忽隔壁婉香咳嗽一聲,寶珠也便輕輕的咳了一聲,聽婉香沒得聲響,知道睡著了,便也睡熟。 次日醒來,已是下午。聽前面婉香房裡有許多笑聲,連忙拗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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