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著轉過眼波來向寶珠一笑。寶珠也對他一笑,便道:“今兒我不想上學去。”笑春笑道:“今兒初二,是課期,只怕不能躲懶呢!”
寶珠道:“那道不怕什麼,昨兒姊姊什麼時候睡的?可好些嗎?”笑春道:“昨兒聽他睡了又起來,又睡的,光景該好些了。”寶珠點點頭兒,便站起來說:“我瞧瞧他去。”笑春道:“他睡著呢,你輕些兒。”
寶珠道:“我曉得。”說著仍到春妍房裡。春妍已起來洗臉,看見寶珠進來,便對寶珠笑了一笑。寶珠便立住,也對他一笑,輕輕的道:“剛才做出那模樣兒,慌得什麼似的,怕什麼呢。”春妍笑笑不語。寶珠指指裡面道:“醒了嗎?”春妍搖頭兒。寶珠便躡著腳想走。春妍將衫袖一拽,寶珠忙回過頭來,見是春妍對他搖頭,寶珠也搖搖頭兒,笑著,放輕了腳步。走過春妍床後,揭著軟簾進去,便是婉香的房。見妝臺上尚點著一盞長頸燈臺,半明不滅的。窗子關著,窗幃尚遮著。床上垂著海紅帳幃,微露些湖色裡帳,微微的有股幽香,靜悄悄的沒得聲音。寶珠輕輕的將幃兒、帳兒一併揭開,見蜀錦的被子上鋪著一件湖色白繡的小襖子,和合枕上睡著個婉香,合著眼兒,顰著眉兒睡著,鼻間微微的有些芳息,一手墊在腮下替著枕兒,腮邊尚覺有些紅紅的。寶珠想是熱尚未退,便伸手去輕輕的向他腮邊一摸,又輕輕的向他額上一摸,又轉手向自己額上也摸了一摸,覺差不多兒,便輕輕將被兒整整,又將蓋著的小襖子與他蓋上些,又細看看他,便輕輕地退出,將帳子放好,又將幃兒放好,把那半明不滅的燈吹熄了,仍放輕腳步,慢慢揭著軟簾出來。
春妍回過頭來,看見笑道:“怎麼鬼%%的沒些聲響兒,在那裡做什麼來?”寶珠笑道:“做賊呢。”說著便靠在春妍的椅背上,向鏡裡看他。春妍已梳起頭,剛對鏡撲粉兒,見寶珠的影在鏡裡看他,他便也在鏡裡看寶珠,卻忘放了手裡的粉撲兒。忽寶珠嗤的一笑,春妍便回過臉兒來道:“笑什麼?”寶珠低低的笑道:“我看你和小姐差不多。”春妍嗤的一笑道:“做了個爺,還這樣輕嘴薄舌的,我看你們嫋煙倒比我們小姐還強呢。”寶珠笑道:“何苦來,嫋煙也不來惹你,你取笑他什麼呢。”春妍一扭頭道:“要你這樣維護他嗎!”
寶珠嗤嗤的笑著,便挨著春妍坐下。春妍忙讓出了座兒,低聲道:“爺,這是什麼樣兒,我不是嫋煙呢。”寶珠便一手拽住他的手道:“你還講這些話嗎?你愛做嫋煙,我明兒就回過太太,也叫你做嫋煙罷,你說好麼?”春妍笑道:“我不配喚這個名兒,快放手,被人瞧見,像什麼樣兒。”寶珠涎臉笑道:“好樣兒呢。”春妍帶笑帶嗔的奪去手,道:“爺們的體面也沒得回來,總講我們丫頭沒規矩。”寶珠笑道:“誰講你來?”春妍笑向裡面一指道:“你姊姊醒了。”寶珠不信。春妍道:“聽呢?”寶珠便住了笑,聽裡面果然有些瑟瑟縮縮的聲響,像是醒了。春妍低笑道:“可不是嗎,快去快去。”
寶珠對他一笑,便丟下春妍,到前面婉香房裡來。隔著帳子,輕輕的道:“姊姊醒了麼?”婉香不應。寶珠便揭開帳子,見婉香已轉過裡床睡了,卻沒有醒,一隻手壓在錦被外面,只穿著一件白湖綢的小衣,袖子卻未拽直,露出半彎玉臂,兩隻金釧兒卻尚戴著,想是昨夜忘記卸下的。手背上隱隱的有些枕痕,寶珠暗想道:“一夜沒枕枕兒,這臂一定有點酸了,這手兒也定有點痛了。”想著,便撫撫他的手,又替他將衫袖兒拽了拽。真不想婉香驚醒了,回過臉兒問道:“誰呀?”寶珠看他尚一味的睡態,眼兒似開不開的問了一聲,便輕輕的答道:“姊姊是我。”
婉香睜開眼來,朦朦朧朧的看是寶珠,便起身來,將衣襟揩揩眼睛,向寶珠看看,嫣然的一笑道:“我當是春妍呢,你多會便來了?”寶珠一手替他披上夾襖子,一面隨口答道:“我來了一會兒,頭裡來看姊姊還睡著呢,姊姊今兒好了麼?”婉香笑道:“我倒忘了。”說著便自己摸摸額角,又摸摸寶珠的,便低下頭道:“你試瞧,可是不發燒了。”寶珠用手摸了摸道:“好了,不熱了。”婉香點點頭,擁著被兒出了會神,便道:“我起來罷。”寶珠道:“早著呢,再將養會兒罷。”婉香點頭兒就不想起來。寶珠順手拽過他的手放在自己掌上,一手撫著道:“可酸麼?”婉香點頭兒道:“怪酸的。”寶珠道:“可是自己討苦呢,今兒不要寫字了。”說著又替他捏捏手腕,又替他將兩隻金釧兒卸下,便套在自己手上。婉香忽笑道:“怎麼,我昨兒忘記卸了,難怪隱約痛呢。”說著便自己去卸那手上的鐲子,卻沒得了,因笑道:“我說我昨兒記得卸了的,不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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