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究也是個虛坐呢?倒叫我留一個薄倖的名兒,給天下後來人唾罵呢。”嫋煙便冷笑道:“爺原來是個貪虛名兒的,爺不娶敢是算義嗎。爺叫他不能嫁敢能算節嗎。歸根爺怕虛坐一個薄倖名兒。眼下還只有婉小姐一個,瞧不起你。日後的話也怕沒人知道這節事兒。那婉小姐許了不嫁,怕沒人議論嗎?爺不肯自己擔一個薄倖的名兒,倒小姐坐了一個不貞的名兒嗎?爺怕婉小姐一人瞧不起自己,便不怕婉小姐遭千萬人議論。爺這個心我真不解。照這樣看,人說爺是最有情的,我看也不見得。況今兒定葉府的小姐,原不過給他瞧著,使他冷心。太太也是這個主見,生怕兩個有甚長短,鬧出事兒,爺便依我這個話,好歹日後娶不娶仍在爺,旁人又不能強爺的。況且爺本該不能負了軟小姐和蕊小姐,爺想去,而今幸是婉小姐原清清白白的好出嫁去,不算爺誤了他。這會子爺為著婉小姐要死,便不提這親事,也還要死兩個呢!倒不如定了,也教人有個名目。”寶珠漲紅了臉,低下頭,一句話也沒得了。因恨道:“偏我不早死,要到這地步,活著又傷心,死了又不能。罷!罷!聽你們佈擺去。我從此便矇住良心做人了吧!”嫋煙見他想通了,便放下了心,抽空兒告訴柳夫人去,把寶珠已講明白,盡向葉府締捆,好給婉香冷心的話講了。柳夫人認為不謬,便選了本月十二,給寶珠締了葉府的姻。軟玉、蕊珠便移住東花園迴避去。這裡婉香這番舉動,倒反歡喜,心裡但求寶珠忘了自己,那便自己的死活,不幹寶珠事。滿擬回家,不等婿家來聘,便尋點口角自盡了也省得被別人議論。主意定了,待寶珠締姻過後,次日便向柳夫人辭行。柳夫人見他一點沒悲傷的樣兒,心裡頗為得計。因見他兩眼還紅腫著,又分外起了一種憐惜的意思。自恨不早求親,放著好好的女孩子倒給別家做媳婦去。想到這裡,又氣他叔子花佔魁起來。又見婉香兀自依依膝下,不覺傷感起來。又挽留了一夕,和他講了許多出去做媳婦的道理。婉香哪裡還聽得這些話,早又傷心痛哭起來。柳夫人知道他傷心,怕哭壞了他,不便多講。婉香初來,原和柳夫人一房睡的。這夜,柳夫人要他同睡,婉香依了。等柳夫人睡熟了,將前年花朝來的時候想起,一件一件打心上輪過。覺得寶珠先和自己客氣,後來漸漸和自己親熱起來,又處處的憐惜著自己,再件件關切著自己,後來又分外親密起來。自己又怎樣和他惱。想到這個惱字,猛回過念來道,早知和他沒幾天好,就該和他惱的,忽又想好也從今罷了,惱也從今罷了,算這三年做了一世人,打明兒起算又是一世人,難道後世人還把前世的事也追悔去不成。想著安了安心,便也睡熟了。到次日起來,柳夫人吩咐,備下一席離筵與他餞別。又替他把菊儂、瑣琴、素秋都請了來,袁夫人、漱芳、藕香、美雲等也都在座,只軟玉、蕊珠因寶珠在座不便過來,坐次,大家各敬婉香一杯,婉香飲了。寶珠又斟一杯敬他,婉香怕他有意思在裡面,便不肯吃。寶珠掩淚道:“姐姐,你不吃這杯子,你的心裡下得去嗎!怕姐姐去後,莫說我能不能再和姐姐把盞,便怕這杯子也不能再沾著你的嘴唇兒了。”說著,那淚珠兒撲朔朔地掉在杯子裡去。婉香也是傷心,便接來對飲,對掉著淚。剩了半杯又加滿了,送與寶珠道:“昨兒沒敬喜酒,請乾這一杯吧!”寶珠聽說,忍不住淚如雨下,一口把酒飲幹了。眾人見他兩個飲著淚酒,也都替他傷感。往常麗雲總要取笑,今兒也惻然了。因對婉香道:“姐姐不記得,前兒吊落花詩,有‘初見已鍾今日恨,重逢難訴隔年情’兩句。不道今兒做了讖語。”婉香點首淚下。原來麗雲,以先常聽見柳夫人口氣,是定把婉香嫁給寶珠的,所以總拿他兩個開心,別個也便不這樣玩去。此時見他兩人赤緊的要分散了,倒反比眾人分外著的傷心。那賽兒是向道婉香好的,又是孩子赤心。藕香極相契婉香的,這會子要走了,席間哪一個兒不傷感下淚,自不怪寶珠了。那春妍和海棠原是婉香帶來的,這會要別去,他們也有姊妹們餞行,少不得也有一番傷感。一時間外面回說,轎馬都齊備了。婉香便向各人拜辭,早已淚溼幾人衣袂。又向東花園來給軟玉、蕊珠告辭,又是一番悲痛。婉香打東花園轉來,一干人便送到南正院來。不知婉香還能留否,且聽下回分解。正是:
無可奈何花落去,不如歸去鳥空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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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二回 易鮫綃斷腸分手 聞燕喜狂笑偏心
卻說柳夫人等一干人,送婉香出來直到二廳,看婉香灑淚上轎出去。春妍和海棠、連升家的、來喜家的等,便叩頭道謝,一齊出儀門上轎跟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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