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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我的心在這瞬間裡卻充滿了悲哀。在這個時代的人眼睛裡,律法究竟算什麼?如果連他,堂堂的儲君都這樣,那麼我的堅守到底還有什麼意義?
耳畔傳來明德深深的嘆息。然後就有一個小東西“撲”的一聲掉進我的懷裡。是冥宗的紫玉佩。
我抬頭看他,他卻好象十分疲倦似的閉上了眼睛,身體微微向後一仰,淡淡的說:“說說風雲堡吧。”
我收回思緒,迅速的在腦子裡整理了一下思路,把整個案子長話短說的敘述了一遍。末了想起了最大的一個難題:“如果風雲堡用活人陪葬的事是真的,那風瞳一定不會同意開棺。”
明德“恩”了一聲,他依舊閉著雙眼,但是眉目之間的神色卻平靜了很多:“說說看,你是怎麼打算的?”
我說:“請羅大人下正式的緝捕文書將風瞳拘捕歸案。其他的事……就好辦了。”
明德搖搖頭,睜開雙眼凝視著我:“緝捕風瞳之前要有證據,要證據就要開棺。如果硬碰硬,風雲堡雖然不至於和官府正面衝撞,但是恐怕會在其他方面報復回來。目前我們正在和大楚國交戰,後方的商業貿易,尤其是戰爭物資的供給,有很大一部分還要仰仗風雲堡來維持。”
說到這裡,他象自言自語似的說:“風瞳和風敬感情並不好,斷不至於為了維護他死後的聲譽跟朝廷翻臉……”
明德搖搖頭,目光又落到我身上:“你帶著我的玉佩去見風瞳,就說風雲堡用活人陪葬的事,朝廷暫不追究。但是以後絕不可再犯。”
我無可奈何的點了點頭。
明德象要把什麼不愉快的幻像從眼前趕開似的,輕輕擺了擺手,“你下去吧。太傅會送你出去。”
如果他不是太子,我會追問他要殺冥霞的原因。但是現在,我只能嚥下所有的疑問,畢恭畢敬的行過禮退出去。
老狐狸許流風正在外殿等著我,看到我出來,臉上的神色微微一鬆,伸出手說:“走吧,西大人,老夫送你回去。”
馬車晃晃蕩蕩的走在我不知名的路上,外面夜色沉沉,什麼也看不清楚。我覺得疲倦,覺得渾身上下都泛著痠疼,卻偏偏沒有絲毫的睡意。
老狐狸坐在我的對面,也是一聲不吭。我忽然就有些疑惑起來,太子想要我做的事,究竟是不是他出的主意?而看他的反應,這老狐狸恐怕事先已經估計到我會拒絕……
老狐狸彷彿知道我的心思動到了他的身上,乾笑了兩聲,說:“西大人,知道一夢軒是什麼地方嗎?”
我冷笑一聲:“你說。我聽著呢。”
老狐狸笑嘻嘻的說:“太子殿下的書房,那裡除了皇上,外人就只有老臣和西大人進去過。看來,殿下十分器重西大人……”
聽他說起器重兩個字,我心裡的火忽然就不打一處來。我一把揪住他的白鬍子,惡狠狠的說:“原本以為你是個忠臣,現在看來也不過是個助紂為虐的馬屁精,今天的事又是你出的主意吧?乾脆我替天行道,先殺了你這老傢伙……”
老狐狸戰戰兢兢的說:“你可真冤枉老夫了,太子殿下今天是為了亡母端淑皇后齋戒。事關端淑皇后,太子當然會有些……”
我打斷了他的羅嗦,反問他:“什麼端淑皇后?你是不是成心跑題?”
老狐狸從我手裡小心翼翼的抽出鬍子,說:“端淑皇后就是太子殿下的生母。據說她的死與冥宗有關,但是其中的詳情老夫就不知道了。”
我的腦子裡頃刻間又亂成了一團糨糊。怎麼也想不明白皇后的死怎麼會與江湖門派扯上關係?難道就是這個原因所以皇帝見了我也是一身殺氣,太子見了我也是一副莫名其妙的嘴臉?
我不禁有些忿忿不平起來:我招惹誰了?憑什麼我就要背黑鍋啊?那個冥霞,她究竟幹了多少好事?
又是一個寂靜美麗的冬夜。墨藍色的天空澄淨的彷彿沒有一絲雜質,沒有月亮,只有幾點寒星閃爍不定。遠處的山巒顯出清晰的黑色輪廓,白天模糊在霧氣裡的景色,在夜裡看來輪廓反倒清楚了很多。
我微微嘆了口氣,最近我好象總是在夜間活動啊。生物鐘是不是都已經錯亂了?
耳畔傳來一聲沉悶的響聲,我的視線從遠處的山峰上收回來,又落在近處高大的白玉墓碑上。映著火光,可以清楚的看到墓碑上刻的名字是風敬。這位老堡主,也許我應該稱呼他“前任堡主”更恰當吧,因為他死的時候,也才四十歲,正值壯年而已。他的死因風雲堡的人雖然都說的含含糊糊,猜測下來,不外乎是酒色過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