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部分(第1/4 頁)
即便活著也很痛苦。
“我知道了,我會走到虛無界的”我抬頭看著斗篷男那埋進陰影中的臉,略帶堅定地說。
“娜莎,蹄子踏起來!我們上路了!”夜路商人沒有再回復我的話,他揮著手中的小皮鞭,抽打著慘白的樹杆,整個森林都沉浸在皮鞭的聲響之中。
白衣女人的銅鈴再一次響了起來,迴盪在整個空間中。我抱著那具沉睡的屍體,走起路來有些頭重腳輕。或許是已經腐爛的原因,他並不是我想象中的那般沉重。或許,有一天我會像他一樣,在自己的夢裡死去,可是在那血紅的幻境之中,也有比這現實還要痛苦的感受。
腳下的草已經枯竭,輕踏上去便傳來一陣骨頭碎裂的脆響。樹上的貓頭鷹不時發出悽慘的叫聲,它們的眼睛不時發出幽暗的光,翅膀拍打著,彷彿在召喚某一位神明。
斗篷男依舊沉默著,他在袖子裡取出了一支菸蒂,用一把已經磨損地只剩下鐵皮的打火機點燃,吐出了微小的菸捲,騎在坐騎上的他儼然一副怡然自得的樣子。
這林子裡除了寂靜,也沒有其它獨特之處。聽說虛無界的遊魂經常在這裡出沒,可照目前的情況來看,似乎也並不是什麼多恐怖的問題。
娜莎的銅鈴聲漸漸使我安心,也許我之所以沒有覺得恐怖,僅僅是因為我的身邊有夜路商人。
前方的霧靄開始變得厚重起來,再向前便已經到了看不到地面的程度。我憑藉著娜莎的銅鈴聲,繼續緊跟。不知為何,那原本平緩的鈴聲突然變得急促起來,我的腳步也開始不自覺地加快。
背上的屍體不知為何開始變得沉重,我的雙肩也開始變得痠痛。“慢慢一些”。我上氣不接下氣,原本感覺到寒冷的身體,到現在卻大汗淋漓。
“可以休息了”。有一個聲音在我的耳畔傳來,很清晰,很有力。
“太好了”。我揩了揩頭上的汗,把那屍體放下,平復心情。“我們還要走多遠”。我不停地拽著衣領,讓冷空氣給我的身體降溫。
“不遠了”。那聲音再一次在我的耳畔響起。
我含糊地應答著,望著眼前的這片霧靄發呆。有則若無,實則若虛,這世界上的一切都歸為虛無,這像紙一樣的純白覆蓋了這世上的一切汙濁。在這裡的每一個人都已經忘記了自己,忘了自己的苦與傷,忘了自己的喜與樂,像紙一樣活著,也像紙一樣脆弱。
有時候,純白色也未必不好,單純得讓人捨不得把它染髒。我在踏入一個我未曾涉足的世界,而這個世界回贈給我的,卻不再是發現新天地的喜悅,而是面臨選擇時的彷徨。
耳畔的銅鈴聲依稀的傳來,透過層層的薄霧傳入我的耳朵,“還在趕路啊”那聲音又一次傳來,顯得些許落寞。“看起來,似乎還要走很遠”。
“是啊他們還在趕路”。我隨口回答著,“也不知道還可以走多遠”。
轉念一想,卻覺得有些不對勁兒,而這種違合感,卻逐漸擴散開來,剛剛冷卻的身體在瞬間徹底凍住。這銅鈴聲分明在提醒著我,夜路商人還在趕路,沒有停下來與我一起休息。
在這濃濃的霧中,有著一個我素不相識的人,與我搭話。
我深吸一口氣,機械的站了起來。霧很大,我幾乎看不到自己的腳,只是覺得全身都冷到僵硬。“差差不多也該上路了”。我磕磕拌拌地回答。“我得趕時間”。
“不打算再休息一會兒了嗎?”那聲音又問道。“還是算了吧”我蹲下來,摸到了那具屍體,把它背到身上,他的腹部依舊在顫抖著,呼吸的均勻。
“那那麼我先走了”我苦笑著,可是聲音卻在發顫,等了許久那聲音也沒有回話。我長舒了一口氣,邁著有些僵硬的步伐,順著鈴聲的方向走去。
“你追不上的”。那聲音似乎如身邊的霧,斷斷續續地浮在我的身邊。
“我追得上”。我一邊回著他的話,一邊快步向前走著。
“鈴鐺壞了你的腿也要壞了”。
還未等我回答,只覺得有一雙有力的手穿透了我的斗篷,直伸向我的腿肚。
“我只缺一根修長的骨頭,就可以成功了”。一種撕扯著皮肉的痛感使我不自覺地叫出了聲,雙腿條件反射般向前屈伸,我帶著那具屍體,雙雙倒下。
腿,依舊在抽搐著,可是心理的抽搐卻遠遠勝於肉體上的痛苦。我在這濃霧中乾嚎著,那聲音似乎穿透了這純白的世界,我的鮮血,將給這片純白,增添一抹鮮紅。
“我只要一根骨頭,只要一根”那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