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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說話的時候,那個女人坐在對面默默地看著他,
默默地頷首,默默地,有時也應答。
他告訴她有個城市叫瀋陽。
他給她講東北農村的一條土壩,
他少年的故事有點晦澀。
她也喝了酒。很久沒喝了的。
走出陽光城的時候,夜風吹拂。在一條長滿長青樹的人行道上,他說:“……”
女人猝不及防,女人說:“我不!……”
她的心真是脆弱極了,那一晚,她給他唱了一首老歌。
叫做《難解的迷幻》。
“不要沉默無言,不要再徘徊,
睜開你的眼睛,不要再夢幻。
不是所有的愛都能說明白,
不要再說出甜蜜的誓言。
“也許有一天我們會知道,
真誠的情意和那動人的浪漫,
重新點燃一個熾熱的光環,
溶化了冰凍已久的心願。
“啊,多少的迷幻總是解不開,
憂傷的故事講不完,
純真的愛永遠不會老,
痴情的浪漫在伸延……”
女人唱得不好,但很動情。
男人顯然被感動了。在南方這座他所不熟悉的城市裡,他突然非常強烈地感到孤獨,感到需要些什麼。
他請求能經常去看她。
女人不置可否。其實在心裡她沒法拒絕男人的要求。她體恤他,她自己也在渴望。她只是疑慮和憂傷。
她不知道這個男人是誰?她不知道他來自哪裡要去何方?她不知道這個男人想要她的什麼會給她帶來什麼……
她沒有拒絕,也沒法拒絕,她已經沒有了拒絕的力量。
她只是在男人急切的目光中,流露出一種本能的軟弱和憤怒。
3、 可愛的餃子
一切都緣於一副乒乓球拍。這是高倉在廣州唯一的娛樂方式。
似乎雙方都是有意的。他們都裝著沒看見這拍子遺在她的車籃裡。
她讓他來取。
她在宿舍門口等他。
她拎著一串鑰匙,心跳得慌。當一輛計程車嘎然停在門口,她一眼便看見了他:他穿了件新的短大衣,顯得有些刻意。
他也瞧見了女人的惶惶不安,他看見她穿了一套黑色衣褲,隨意之中依然透著做作。他有些得意,也有些惶恐。他看不透這物慾橫流的南方都市中的女人。他只希望自己沒有看錯眼前的這個女人。
從大院門口到宿舍的一段距離,很短,但他們都感到那麼長,走得那麼不自在。他們都不敢看對方的眼睛,都感到手腳的擺動那麼不自然。
那晚他們包餃子,早就說好了的。
其實她真希望他能吃好,她想起招待所裡的那張冷床,就不由地替他難過。
他的餃子包得飽飽的滿滿的。
他的話說得清清爽爽的。
她坐在他的對面。
她總包不好。
她的心裡卻漾起一片歡樂。
他說餃子好吃,還吃得很香的樣子。她寧願相信這是真的。
他已經敢偷看他了:鬍鬚剛刮過,頭髮剛洗過,衣服是新的,人煥然一新。
他很坦率地說:昨天剛買的衣服。
他清清爽爽、斯斯文文地坐在那兒,如同一本被拂去灰塵的新書。
他想的是什麼呢?
(題外話:高倉,你當時想的是什麼?)
她的房間簡單、乾淨。這種簡單和乾淨使得每一個踏進門來的人都感到手足無措,無從落座。她早就意識到了這一點,她喜歡這樣。可是今晚她卻希望他多呆一會兒。
他沒有多坐,他很小心地向她告辭。她也決不挽留,她從來就沒有這樣的習慣。她趿著一雙拖鞋,穿過一座座的樓房,引她向後門的方向走,出了後門,她想她該回去了。
他們都在分手的時候放慢腳步。他躊躇了一會說:可以陪我走一走嗎?
她沒有說話,她一直都在等著他的這句話。
他們向不遠處的越秀公園走去。
4、7點30分,我叫你起床
書蕙的話——
每天早上7:30,高倉如約把我的電話搖響。每每睡眼惺鬆地醒過來,便裝作發怒的樣子嬌裡嬌氣地衝電話那頭髮嗲。
我知道你躺在被窩裡,你在想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