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給我來一支吸管。”
侍應生用一張餐紙,包著那吸管,送到我的面前。
他對我說,“就用瓶子直接喝。”我沒理他,把吸管插了進去。
那酒有很多的泡沫,我一直特喜歡喝啤酒泡沫。我應接不暇地喝著,捨不得讓它溢到外面去,但是它還是不可避免地溢了出來。
他就那麼看著我喝。吸管太短,沒一會就不太夠得著,最後我還是不得不直接對著酒瓶喝。跟他一樣。這樣喝的時候我突然覺得這其實很豪放。
對了,那天晚上預報一直說會有雨,可那雨就是好久沒下,天燠熱得要命,我們從酒巴出來的時候已經很晚,車到公主墳的時候雨開始零星地下起來,一顆一顆的特別大,砸在車窗上“嘣嘣”直響。
我問他:“你是在送我回去嗎?”
他說:“是的。”於是我們不再說話。其實我的心裡是希望他陪我到長安街去走一走的,這也是一個埋藏了多年的願望。
到了宿舍大院門口時雨變得越來越大了,坐在他的車裡,我看見鐵門已經關上。我知道我怎麼可以進去,可我真的不想就這麼進去,我只想跟他再在長安街上走一次。他沒辦法,答應陪我一起走,可車開到路口時他又反悔了,他說:“我還是送你回去吧,你看已經那麼晚了,還下雨。”於是他又把車開回到門口。
我坐在車裡不肯下來,我全身的每一個細胞都在抗拒著離開他,彷彿這一走我就永遠也回不來了,我就會永遠地失去他似的。外面的雨越來越大了,我們默默地坐了一會,然後他幾乎是殘酷地對我說:“你走吧,走吧。”不!他的聲音是溫和的,他說:“你先進去吧,我就在這裡,在這裡看著你進去。我發誓一定會陪你逛一次長安街,只要你願意。”
其實他的拒絕是對的,他不僅拒絕了我,還拒絕了一次做作,拒絕了一次模仿,拒絕了一次不可再來的錯誤。他是對的。他站在理智的一邊,手握韁繩,把握方向,我就只能這麼跟他走。
他說“你進去吧,我在這裡看著你進去。”他說這話的時候我的心裡眼淚長瀉,我等待了幾年的一次會面就這麼結束了,就這樣,永遠不會再來,再來的也已經不是了。
我推開車門,把身子移到門邊,我坐在那兒,感受著雨水打著我的頭髮和上身。我不知道他是否知道我在淋著雨,我不知道他是用怎樣的眼光看著我的。
關上車門的時候我沒敢回頭,我在雨裡朝我面前的大鐵門走去。門已經上了鎖,在兩扇大鐵門中間有一道縫,我想我可以鑽進去,我以前也這麼鑽過。但因為中間有一大把鎖攔斷,我要鑽進去就必需得矮下身子。——不,我想我不能那樣蹲著鑽進去,他正在看著我,他在我身後的一個地方,他在看著我,我不願讓他看見我那樣的一個姿態,我不能。
我撫著那鐵門,一瞬那手足無措,因為我知道我不能再回到那車上,我甚至不能回去向他求助,我只能這麼走掉,從他的眼裡消失,這是命運。正在這時,命運裡突然出現了轉機,我的手突然摸到一個地方,突然感覺到這個大鐵門上還有一個小鐵門,它正朝我虛掩著。
我的心為之一陣狂喜。即使在最傷痛的時候,也會有事情讓你心頭一陣狂喜。僅僅為了給他留一個好看一點的背影,那麼小的一件事啊,它卻會讓我如此地狂喜!
這虛掩的門解救了我。我一直不知道那個雨夜在他的眼裡,我的背影是怎樣的,我站在鐵門前的姿勢是不是有點可憐。他坐在車裡,一定不知道我站在那兒找不到門的瞬那的感受。或者說他是不是壓根就沒看我,他在想著他的一些我無法知道的事情。後來我又想如果那天我真的進不了大院,他會不會就那樣把他的車開走去,把我一人留在黑暗的雨夜裡,他會這麼無情嗎?
他不是的,他不是一個無情的人。真的不是。
在這裡,我真想叫一聲他的名字,我甚至希望這一天是千年之夜,我在千年之夜裡叫他。我經常在心裡萬馬奔騰,可在行動上卻表現蒼白,幾年來甚至可以說是毫無建樹,他的名字堵在我的胸口,讓我一陣陣心痛。
我一次次在心裡呼喊:如果你娶的不是我,請不要結婚。
無數的女人,已經在他身上的每寸細胞留下唇印,只要他不說,就沒有人知道。可婚姻卻會把這些唇印公之於世,這時候,我將活活地被釘在愛情的恥辱柱上。
你們有誰想過婚姻是什麼?其實婚姻是一個符號,是一種宣言,是一把殺人的毒劍,它將逼著我採取一種激烈的方式,來與之對抗。如果娶的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