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久久不能言語。
胸口起伏不定,沉睡在血液裡的什麼東西,正在一點點甦醒。
“這劍,這劍叫做什麼?”連聲音都變得顫抖。
“草芥。”吐出兩個字來,洩憤完畢後的少女顯得迷惑不解,“有問題麼?”
“草芥?草芥劍……不,不對!不應該是這個名字……”重新將劍送入劍鞘,楚四歌的神情變得更加古怪,“百里逐笑,我知你是修仙之人,你也莫要再隱瞞;我且問你,流川之上可有一把叫做‘流川’的劍?是流川侯雲欺風所有之物。人說手中有流川劍,便是手中有流川,足以得天下……你可知有這樣一把劍?”
她露出吃驚不小的表情,髮髻上的扇形頭飾流蘇窸窣作響,“不錯,我確實不是凡人。想我入仙籍已有百餘年,據我所知,沉淵雲家從未承認過有這麼把劍——多半是世人誤傳的罷?怎麼,難道你還當真相信所謂的‘一劍在手,天下我有’?那都是騙小孩子的把戲啦,真是個笨蛋。”
是我被人糊弄了麼——他眯起眼睛思索。
作為小孩子的自己,居然輕易地相信了。並且相信了這麼多年。
憑藉著一把劍,便能驅散周身無邊無際的黑暗;憑藉著一把劍,便能破除四面楚歌和血雨腥風;憑藉著一把劍,便能蒞臨天下的頂端——這種事情,也只有陷入執念的自己才會深信不疑。
但是這把劍……不,不會錯的,一定是那個男人的東西。
“我不是為了那把劍才……算了,你這草芥劍是從何而來?”他仍舊不死心,揚起臉來問話,嚴肅的語氣和緊皺的眉頭不禁叫百里逐笑心底升起一股寒意:原來這魔物認真起來當真會有些駭人。
“別人送的。”
“什麼人?”
“關你屁事。”她終於忍無可忍,上前幾步探了手要去奪劍。
“那,你能把劍送我麼?”手腕靈活地撩開百里逐笑的攻勢,楚四歌一邊退後一邊將寶劍攥得更緊,“或者,我用其他東西來換。你想要什麼就直說,只要我能做到……”
“我想讓你立即從我眼前消失滾蛋,可以麼?!”耐心全無的少女已經快要忍耐到極限,只差手中要凝出法訣治了這混帳魔物,“你少得寸進尺啊混賬,我這劍就算不是‘流川’,照你那說法也算得上是個精仿,我都用這麼多年了,你捨得棒打鴛鴦拆散我們麼?”
他皺眉,其實很想說關他屁事。
“別以為在你手中就是你的東西,我應該不止一次提醒過你楚四歌,少自以為是。”十來招之後仍舊佔不去上風,百里逐笑明白靠蠻力想將自己的東西拿回來是不可能了,“太小看修仙之人可是要吃苦頭的。”
深深吸了口氣,好讓自己的思緒從方才烏七八糟的事情中剝離出來,她朱唇輕啟,默唸出口訣,楚四歌手中的劍便像是甦醒的游龍一般,發出嚶嚶的低鳴;隨著百里逐笑併合的指尖輕輕移動,入鞘之劍發出一道大盛的青白光澤,掙脫了男子的手,有靈性一般飛回到她的身邊。
白衣少女挑釁地勾起了唇,一雙墨瞳帶著笑意望向一臉陰霾的傢伙,抬手撫了浮在自己身前的寶劍,翻身越其上;楚四歌鼻中輕哼一聲,被劍鞘發出光澤刺痛的右手不甘地重新插入衣兜,沒有再說一個字。
☆、嘆君尤憐
林間。
風掃落葉過,除卻了一黑一白兩抹近乎於定格的身影,只有那轟然倒地的紫鱗巨蛇尚有一絲生機。血汙的腥臭引來不少食腐鳥獸,卻又礙於對峙兩人的強大氣場而不敢輕易靠近,不得不在周圍徘徊。
百里逐笑御劍,在空中居高臨下俯視著他。當楚四歌揚起臉來的時候,忽然憶起某個白日自天而降的一盞酒水,那時候,亦是這般動作:
她低頭,他仰臉。
然而那時的他們能以微笑作為招呼,可是如今——仇家對視的目光往往可以毫不留情地激起噼裡啪啦一通亂響,氣場直衝雲天營造出千山鳥飛絕的浩瀚聲勢。
比如眼下這二位。
如果只是因為自己為奪劍使出的下流伎倆惹惱了那女人,楚四歌倒也不會心中如此不安。直覺告訴自己,一定有什麼已經在百里逐笑的心中紮下了根,或許,一旦發芽,便會風雲變色,便會劍拔弩張。
無關仙與魔,無關那把劍,只是一些事和兩個人的因果報應。
好像冥冥中就是知道會有那樣的結局。
“那麼後會無期,剩下的路你也知道怎麼走,今天的事我先記下,早晚會十倍奉還與你!”封入劍鞘中的草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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