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部分(第2/4 頁)
年多了,怎麼到現在還沒能攏絡住爺的歡心?再不,你肚皮也爭氣些,早早懷了爺的骨肉,屆時當家主母的寶座就非你莫屬——”
“你懂個什麼?”桃花臉色又青又白,又恨又氣地尖叫,“每回侍夜之後就得喝一碗防孕的湯藥,別說孩子了,我就是連顆蛋也甭想懷上!”
蘇州大掌櫃倒抽了一口涼氣。“當真?”
“自然是真的,誰有那個興致同你說笑?”桃花深吸了一口氣,陰森森地笑了,“不過話說回來,府裡任憑哪個妾室都得喝那碗藥,就連那個小賤人也不例外。”
“那就好,那就好。”蘇州大掌櫃霎時鬆了口氣。
“好什麼?”桃花惡狠狠瞪了兄長一眼,隨即猙獰笑道:“不過話說回來,府裡這些女人都是一根棉繩上拴的螞蚱,誰也不想眼睜睜瞧那賤人耀武揚威,這早晚有她好受的,哥哥就等著看吧!”
“妹妹的心計手腕,大哥向來是佩服得緊。”蘇州大掌櫃搓著手,興奮道,“那就等妹妹的好訊息了。”
“知道了。等會兒讓蕊兒帶哥哥打邊門出去吧,別給人瞧見了。”桃花不忘小心叮囑。
“放心吧,哥哥自理會得。”
春末夏初,薔薇密密滿滿地開了一園的嫣紅奼紫、醉香迷離,瑰豔得不可方物。
見花開得如此美,又嫌屋裡太氣悶,談珠玉索性讓若兒幫忙搬了厚厚帳冊,連同文房四寶一起到花朵如海的園子裡。
精緻的花臺內,一襲紅裳襯得肌膚如雪似玉地瑩白透亮,她一頭長髮綰了個鬆鬆的團髻,只用一支珊瑚簪子別住,餘下的一綹青絲慵懶地垂落在頸後。
她低頭看帳,專注不己。
一旁隨侍的若兒偶然抬頭,見到那遠遠踏步而來的高大身影,神情一喜,正要開口提醒主子。
商岐鳳隨手一擺,若兒會過意來,忙乖覺退下。
他並未走近,就是隔著漫漫花海,隔著幽幽花香,靜靜地凝望著花間纖巧美麗的她。
她低垂頸項,凝神專注地執筆書寫著,不時擱下筆,纖纖十指靈活地撥彈著算盤珠子,搖了搖頭,再度提起筆在帳冊上畫圈兒批註些什麼。
有時候像是做得有些累了,她會疲憊地揉揉眉心,閉目須臾,然後繼續埋頭苦幹。
當真這麼拚命?
他注視著她,心底不知該感到欣慰還是不是滋味。
但以一個東家而言,能擁有這樣的夥計,當屬幸運至極。
他沒有打擾她,儘管胸口鼓動著想再次觸控她絲般雪肌的衝動,想再嚐到她甜潤誘人的氣息,回味那抵死纏綿交歡至極致的滋昧。
然而破天荒地,他卻有一絲躊躇了。
雖然不論於公於私,她都是他的人,但他生性不喜將事情過度複雜化。
女人要多少有多少,好的人才卻難尋。
他不想今夜睡了她,明夜又另寢他房之後,卻惹來不必要的醋海生波,令她有藉口將滿腔幽怨發洩在生意上,徒生枝節。
他並不怕事,只是嫌煩。
最終,商岐鳳還是悄然離去。
親自去向蘇州管事的大掌櫃要了當月帳本的談珠玉,在回程的軟轎上,想起方才大掌櫃那陽奉陰違的嘴臉,不禁有些疲倦地吁了一口氣。
那種趨炎附勢的小人,唉,罷了。
只是她感到疲憊,倒也並非因為和那些勢利之人打交道的緣故,而是這些天裡,心底始終掛著一件心事——
商岐鳳已經整整半個月未曾在她的薔薇軒過夜了。
雖然每隔兩三日,他還是會在晚間飯畢,前來尋她下三局雙陸,但每每到新月初上就起身離開,絲毫沒有留下來的意思。
“他真的已經厭棄我了嗎?”她心情沉得像是壓著重物,自言自語,“一定是吧?”
否則,她不知道該怎麼去解釋,該怎麼去想……
就在此時,轎身微一傾斜,談珠玉驚然回過神來,緊抓一旁,問:“怎麼了?”
“回主子,是條轎帶斷了。”隨轎的若兒忙掀簾解釋。
“小的先把轎子扛到一旁,”轎伕在外頭緊張地稟道,“還請玉姑娘在轎裡稍候,小的馬上讓人買轎帶去!”
“不要緊,慢慢來吧。”她鬆弛下來,索性趁空看看窗外繁華街景,人來人往。
果然是太平盛世,人人臉上都帶著優閒愉快的神情,小販起勁地嚷嚷叫賣,綁著沖天炮辮子的小丫頭抓著糖葫蘆在人群裡快活地鑽來鑽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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