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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兄,你這是叫本王可以滾了嗎?”靜王訕訕然了一下,又覆露出笑容。“唉,明知是豬八戒照鏡子,兩面不是人,可一邊是皇家兄長,一方是民間友人,本王無論如何都得做這個魯仲連,好生為你們兩邊排解個皆大歡喜的結局才行。”
“王爺客氣了。若非王爺從中籌劃,穿針引線,朝廷又怎能如此光明正大假借五船私鹽一事,插旗鳳徽號,理所當然地獲取那三成股利?”
靜王的笑容一僵,眸底掠過一絲警覺。“商兄這話說得奇,本王怎麼半句都聽不懂呢?”
商岐鳳突然笑了,卻是笑得一絲暖意也無,揶揄道:“王爺如此不居功,當真是皇上之幸,國家之福了。此計瞞天過海、借刀殺人,用得甚妙……原來作賊和捉賊的都是同一個人,又有誰能想得到呢?”
靜王沉默了半晌,再開口,聲音平板而冷淡,“你是如何知道的?”
“王爺計畫得半點痕跡不留,一切都合理得令人無法懷疑。”他語氣淡然,像是在說什麼微不足道的傳聞小事一般。“但正是所有的步驟都太完整太順理成章了,這才叫人起疑。”
“有何可疑?”靜王劍眉緊皺,面露不悅。
明明,他都讓人處置好了……
“在我查出原來收賄走私之人,就是我鳳徽號蘇州的大掌櫃後,急收細軟往北逃逸的他,偏偏在半路上被強盔斬殺奪財……”商岐鳳皮笑肉不笑地盯著靜王,“天下就有那麼多巧合之事?”
“你只為這一點,便識破我計?未免也太輕率。”
“王爺破綻自然不止這點。”
“何以這麼說?”靜王不服氣。
“其一,海衙關總兵昔日由靜王府出身,王爺是他的正主,面授機宜,自然方便行事。”
“關京自我府中所出,此事素來機密,你又是如何得知?”靜王臉色變了。
“王爺有王爺的情報網,商某雖是一介商人,自然也有自己的門道。”
靜王臉上神情七分氣惱又帶三分佩服,最後長長吁了一口氣,無奈地笑了。
“南方商業霸王,果然不容小覷。”他搖了搖頭,隨即好奇地問,“還有呢?本王又遺漏了什麼?”
“其二,鹽乃由朝廷包辦通運售賣之利,例往民間走販私鹽,一次至多兩船即屬大宗危險進貨,蘇州大掌櫃有何能耐,可以一次就弄得到五大船的鹽貨?那自然是從官中鹽庫取出的。”商岐鳳冷靜地分析,“而且商某也親自上船檢查了漏留在艙底木板夾縫間的鹽粒,雪白精細,非一般坊間粗製私鹽可比——若說不是官鹽,恐怕王爺也不信吧?”
“嘖,那幫子蠢貨,連幾粒鹽也掃不好。”靜王懊惱。
“其三,私鹽雖茲事體大,以王爺之權,當然能輕易壓下,但是官股插旗民股,商某提出要皇上的金印記為信,王爺卻眼也不眨便慨然答應。萬歲爺的金印,若非萬歲爺事先應允蓋這個印,就算位高權重如王爺,恐怕也不敢擅自作主。”
此計環環相扣,只要想通了其中一環,如此順藤摸瓜,也就不難拆穿背後真正圖諜之人,真正圖諜何事。
“夠了夠了,本王生平還從沒聽商兄開口說過這麼長的一番話,說得本王頭都痛了。”靜王支著頭,好似不勝苦惱。
“這一切都指向銀子,皇上想將公主下嫁給我,看中的不外是鳳徽號每年比國庫還可觀的收益。”
“商兄是聰明人,”靜王終於又笑得出來了。“既然如此,何不就答應了聯這份親?從此後皇家有勢有財,你商家有財有勢,何樂不為也?”
“不。”他似笑非笑地道:“我想和王爺談的,是另外一種交易。”
靜王含笑的眸光倏然斂止,目光炯炯地注視著他,“哦?商兄倒是說說看。”
“魚幫水,水幫魚。”商岐鳳眼神銳利地盯著靜王,嘴角露出一絲詭異的微笑。“我是商人,只願意和熟知遊戲規則的人‘談生意’。”
靜王陷入沉思,沉默了很久很久,突然轉移話題道:“皇上此次是不惜一切,勢在必得。”
“可想而知。”他眸光幽然,微微牽動嘴角。
“商兄真決定了?”靜王眼神突然變得有些奇怪,“不後悔?”
“富貴險中求,有何後悔?”他的語氣輕描淡寫極了。“換作是王爺,您會後悔嗎?”
靜王驀然笑了,笑得好似頑童般狡猾有趣。
“唉,弄得不好,是會殺頭的呢……”
他默不作聲地盯著靜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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