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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陣沉默之後,我聽見夏暘又說:“媽,我已經想好了,我這輩子就是她了!她以後可就是您的兒媳婦,您要是不讓她留下,那我也走!”夏暘似乎使出了撒手鐧……
“今天就算了,這麼晚了,末班車大概也沒了……以後可不能再這樣,我是為你好,你現在還不懂。”夏暘的媽媽口氣似乎有些緩和……
“媽,您應該相信我!”夏暘重重關上裡屋的門,走了出來。
每一個年輕人大概都曾為了愛情和父母進行過一些“鬥爭”吧!父母經過漫長的歲月,也許已經逐漸淡忘了他們最初也曾有過的衝動,從而無法理解兒女那份稚嫩的激情;也許,生活已經讓他們終於明白,年輕時那些無比美麗的愛情只是一些虛幻的風景。經驗讓他們不由自主地去幹涉,去制止,讓他們總想提醒和保護自己的兒女,以免他們遭受他們曾經遭受的傷害和鑄下他們曾經犯過的錯——可是,究竟什麼是對,什麼是錯呢?有些事情是不能以自己的經驗為參照來強加於人的,儘管那些也是出於愛。在一些問題上,所有人都是要去磕、去碰,甚至頭破血流,然後才會明白的。何況,對於涉世未深的兒女,又有什麼比初嘗愛情的滋味更讓他們欣喜呢?
這樣的問題是每一代人都會碰到的,可是,我覺得在這一點上無須花費精力去探討所謂的正確答案——就讓我們去愛,讓我們去遇到問題然後學會解決,讓我們去品嚐愛的甜蜜抑或苦澀——這樣我們才能成長,才會真的懂得愛,才會真的知道到底應該怎樣去對待愛……就讓我們自己走吧!就讓我們自己找吧!就讓我們自己去體會吧!就讓我們愛吧!
愛情是壓不住的,否則它就不會成為永恆的主題了。
雖然我和夏暘後來分開了,彼此也都曾給對方造成過傷害,可是,我從不懷疑他曾經對我說過的誓言——因為後來我終於知道了:誓言不見得是會實現的——年輕的誓言其實是你一生中曾經綻放的最絢爛的花朵。等到有一天,你再也聽不到它而且自己也不會再說的時候,其實,那正是成長的悲哀。
是的,我從不懷疑我們的確曾經相愛,那不僅是我和夏暘,也包括我後來碰到的愛情,以及普天下所有配稱為愛情的關係——那些留駐的美好讓我覺得:所有的喪失都是必要的。
後來,夏暘的媽媽慢慢接受了我們的愛情,我們的關係也從僵持到冰消雪化漸漸融為一體。在那個小院兒裡,我一住就是將近三年。在那段時間裡,夏暘的媽媽給了我類似對女兒的關懷和照顧;而我,也重新感受到自打住校開始就很少體會到的家的溫暖和深深衚衕裡可愛的人情世故。
我的媽媽總是說,她作為一個母親應該給女兒的教導,有很大一部分是夏暘的媽媽替她完成的。
第四樂章 愛情,愛情,像太陽(1)
1990年初,我退學了。
那是大二上學期即將結束,正在進行期中考試的時候。我勉勉強強考了兩門,然後,就在接下來那門考試即將開始的早晨突然下定了決心——相信你們也能理解一個一學期來根本就沒怎麼上過課的人面對考卷的那份尷尬——沒錯兒,就在那天上午,我突然十分清醒地認識到:即使我再次走進考場,後果也是一樣不堪設想!
那是一個冬日裡陽光奇好的上午。我一個人在格外安靜的宿舍裡,別人當然都去參加考試了。第一次不再揹負壓力地睡足醒來,不緊不慢地洗漱完畢,把所有課本以及亂七八糟的複習資料統統打包,然後,我跪到地上,俯下身,把它們儘可能塞到床底下最裡面的角落……其實我大可不必如此大動干戈,那大概和解開馬尾辮兒上的皮筋兒一樣,那個時刻是必須得藉助某一具體行動來強調的。我輕輕地拍了拍沾在手上的灰塵,我跟它們“永遠”說了聲“再見”——那些畫面在回憶裡變成慢動作進行著,就像是在舉行一個莊嚴的儀式,許久未作出的決定就這樣終於付諸“行動”,我感到如釋重負般的輕鬆……以為從此再也不會從答不上考題的噩夢中急醒——十分荒謬的是,事實上到現在我仍會做那樣的夢!
當然,最終促使我“勇敢”的還有更關鍵的一個原因,那就是——其實,我已經開始唱歌了。
事情的經過是這樣的:還記得我和夏暘第一次約會時他帶我去的那家歌廳吧?在那兒做伴奏樂隊的幾個樂手都是夏暘的發小兒,又一直愛好相同,所以,沒事兒的晚上夏暘常帶我去找他們。有時候客人走光了,又沒到下班時間,大家就貝司改彈吉他,吉他改彈鍵盤地串著玩兒。夏暘那時候總是去打鼓,夏暘一直喜歡打鼓,事實上跟他在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