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堂打飯,有時候也會一起去東四的夜市吃上一頓小吃,然後再看一場電影。有一部叫做《歡顏》的片子,我們一連看了五六遍,我幾乎場場哭得淚流滿面。尤其是女主角生完孩子,經歷了人生許多變故後再次回到她最初唱歌的地方的那一段兒,她面容消瘦、眼神憂鬱,再加上齊豫如天籟般純淨的歌喉對那首本來就悽美的歌的精彩演繹(齊豫就此成為港臺眾多女歌手中我唯一偏愛的),簡直讓我泣不成聲。就是在那個寒假,在那首歌裡,我開始初涉憂傷,我完完全全被那旋律和詞句感染。那首歌的歌詞我至今記著:
當我走在悽清的路上/天空正飄著濛濛細雨/在這寂寞黯淡的暮色裡/想起我們相別在雨中/不禁悲從心中升/當我獨自徘徊在雨中/大地孤寂沉默在黑夜裡/雨絲就像他柔軟的細發/深深吸引我心底深處/分不清這是雨還是淚/記起我們相逢在雨中/那微微細雨落在我們頭髮上/啊,往事/說不盡/就像山一樣高/好像海一樣深/甜蜜依依/彩虹般美麗往事……
第一樂章 112路的藍鳥,帶我們飛往幸福之陸(10)
我之所以如此不嫌麻煩地把這首歌的歌詞在這裡完整細述,是因為在多年前那個電影院黑暗的座位上,我第一次哭得那麼傷心。時間漸漸讓我淡化了那種功能,以至於在多年以後的今天再次回憶起那種痛快淋漓的哭泣,我都以為是一種幸福。
那部片子的女主角是胡慧中,那時候她還十分年輕和美麗。每次她出現在那小小的舞臺上,長髮如風般舒展,彈著吉他唱歌的樣子,無論是飛揚還是黯淡,都讓我非常著迷。於是我“咬牙切齒”地發誓要學吉他——當然,這不是沒有前因的,因為那時候,我已經是學校裡著名的盥洗室歌手、走廊歌手、宿舍歌手、操場歌手了……
寒假過後,我勉強透過了補考。可是,也到了和他徹底說再見的時候。當年高教局有個規定:本科生畢業後兩年內不準出國。他讀的是安全工程系,按他的話說,就是畢業後去發勞保手套的那種。他當然不想上了半天大學就落個發勞保手套的結果,所以決定放棄畢業文憑,遠渡重洋繼續求學。開學沒多久他就走了,臨走前的最後一次見面,他幾乎是被我“捉住”的,他依然給了我一些臺詞:我其實非常捨不得……可是男人,要麼衣錦還鄉,要麼餓死他鄉……我不知道前面等待我的是什麼,所以我也不能對你說什麼……
當年,我曾經對他的那番話深信不疑,我以為這就是他後來不願意再見我的原因,我以為他忍痛割愛,不想讓我再留下更多有關他的記憶。等他走後,我從他周圍的朋友無心的談話中,瞭解到他那個寒假的所作所為(我不想再多費筆墨了),才如夢初醒地終於了斷了對他的“思念”。
他一去就杳無音信。七年後的1996年,我出版了個人的第一張專輯。偶然的一天,我接到一個陌生電話,對方通報姓名後我反應過來,是他。他說他在報紙雜誌上看到了我的訊息,於是從我的唱片公司打聽到我的電話。他說他中間曾經回國,也曾去學校找過我,才知道我沒畢業就退學了。他說他很抱歉,如果這裡面有他的原因的話。
或許,想要離開某個傷心之地的因素的確加快了我離開那所學校的步伐,但我的退學之舉當然不是因為他……無論如何,他的那番話總算給我最初的那場情感畫上了一個還算“溫暖”的句號。
我應約和他見了一面,我懷著一種好奇的心理想感受一下多年前曾經有過某種特殊關係的兩個人再次面對的感覺。
那是一個陽光很好的下午,在東三環的Fridays餐廳,我們面對面地坐著。我看著他已經微微發福的臉,竭力想挖掘某些與多年前存在於我記憶裡的那個已經模糊的影像相關聯的痕跡,我聽見他說:我一直沒有忘記你……夏日黃昏的陽光從落地玻璃窗投射到他的臉上,讓我覺得很模糊。我順著光線把視線轉向窗外車水馬龍的三環路,忽然想起這一帶似乎就離我們當年相遇的那個陽臺的地帶不遠。我仔細回憶著,最後確信那就是我現在視線所及的馬路斜對面,只不過,因為東三環的拓寬,那座樓已經消失了。我久久地注視著那個方向,終於明白其實我們都只是在尋找我們各自的過去,而那種尋找是徒勞的。
“我現在經常出去,以後可以多幫你帶點兒唱片,也許能對你有些幫助。”
我轉過頭來看著他,很友好地笑了笑,然後說:“不用了。”
我這麼回答當然不是因為還在恨他。那時候,我已經知道:誰也不能僅憑自己單方面的期待去認定和要求事情的結果——凡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