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謊好歹也打個草稿,就算懶得打,也犯不著將她當成呆子,難道她看起來就一副很好騙的模樣嗎?
讓人作畫時看賬冊就已經夠讓人傻眼了,這下子毀她心血,擺明是要告訴她,這閻府的的確確是藏著鬼,請她來抓鬼──
靈眸調回,她將最後一顆甜豆吞下,接著閤眼尋思,想著該怎麼向閻律交代。
畫作被毀,她挨點罵不打緊,就怕他會連同這些閨女圖一塊兒將她掃出大門,就此和她老死不相往來。
她好不容易才混了進來,正等著如實寫春,大發利市,怎麼說都得想法子解決當前的難關。
“大人,封畫師此刻正在雲離亭裡等著您呢。”
遠方,忽然傳來閻府總管恭敬的說話聲。
“畫像可完成了。”
溫潤中帶著天生的清冷,是閻律回來了……不好,她還沒想出法子呢。
濃密長睫輕輕顫了顫,封曳秀靜靜享受趨於涼爽的晚風,最後還是選擇不睜開眼,決定見招拆招。
“聽說出了點意外。”總管回答,腳步聲既快又輕,顯然有功夫底子。
“夜菱出難題了?”
“不,照小姐的意思,是風太大了。”
“什麼意思?”
“回大人,封畫師將畫像擱在書案上風乾,沒想到卻被風給吹到樹上,小的讓人爬到到樹頂才將畫像撈回,可惜畫紙卻被樹枝給勾得破爛,怕是難以挽救了。”總管語氣恭敬,完全聽不出有任何心虛。
“那風倒是來的巧合……”
不是挺巧合,而是根本有鬼吧?!閻古板不是最愛打破沙鍋問到底嗎?怎麼事情牽扯到自家人,倒是理所當然地裝起傻來了?
封曳秀面不改色,心裡卻犯起嘀咕。
打她八歲被上任風史──也就是她名議上的爹看中後,便跟著他學習武藝,以及其它技藝。
畢竟春史埋伏寫史,總不能讓人察覺,更不能疏漏絲毫重點,因此歷屆春史倒不特別重是筆法,反倒較為注重輕功修為,以及耳力、眼力的培養,之後才會依照個人所長,學習各項技藝,如她,習的就是書法字畫。
頂著畫師頭銜,她出入不少官家,見識過不少能人武將,通常吐息無聲者少,步行無聲者更少,現下總管就在她幾丈開外,她五感全發,卻怎樣也感覺不到第二人的聲息,甚至連有沒有第三人的存在也感受不到。
傳言閻府臥虎藏龍,各個都是高手,閻律文武雙全,除斷案如神外,武藝甚至已達出身入化之境界,今日一見,果然不假!
不遠處,總管有簡單報告了些重要事,兩人漸行漸遠,可一會兒後,總管卻轉了個方向,獨自朝雲離亭走來。
“封畫師,封畫師。”
她迷迷糊糊睜開眼,揚裝睡眼惺忪地揉了揉眼。“總管?”
“大人回府了,正等著見你呢。”
“大人回來了?”她瞪大眼,急忙跳了起來,卻意外打翻畫袋,裡頭畫軸登時滾落一地。“敢問大人在哪兒?我可得親自向他賠罪才行。”
“大人有事先到書房,你快收拾東西跟著我走。”眼看她行事莽撞,總管立刻好心地替她拾起所有畫軸。
“我這就收拾。”她接過畫軸,將畫軸一一塞入畫袋,接著來到桌邊小心拿起那破破爛爛的畫紙。“總管,你道……大人今日心情如何?”她小心翼翼地問著。
總管睞她一眼,率先走出雲離亭。
“大人向來明辨是非,畫師不用太過憂慮。”
“可畫作毀了……”
“不過是樁意外。”總管一語帶過,接著迅速朝書房走去。
封曳秀跟在後頭,眼角餘光發現府裡護衛正在交接,她暗自記下人數、方向,沿途注意著各方動靜,對書房附近部署格局約莫有了個底。
半盞茶後,她被領至一靜謐小苑,小苑闢有蓮池,滿植花草,書房門開六扇,就在蓮池畔邊。
揹著畫袋,她跨過門坎,看見閻律站在書案後方,正拿著一枚銀鏢沈思,書房裡不見其它人影,連背刀護衛也不在。
此刻暮色正沈,書房裡提早點上油燈,燈火燦燦,將他俊美五官照映得更為深邃冷魅,搭襯著他頎長身形,以及渾然天成的尊貴風采,這男人真是怎麼看都迷人哪!
“大人,封畫師到了。”總管站在角落,恭敬開口。
閻律將銀鏢收入木匣裡,對上封曳秀怯生生的目光。
“畫師請坐。”他面無表情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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